方跃进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他咬紧牙关，直视着廖凡，足足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气。
“就因为化工厂要搬迁？”
廖凡摇了摇头：“不，我也问了几个买房子的客户，他们都说，松江盛世城，现在三千块钱一平，化工厂搬迁之后，松江盛世城就要涨价了。”
“这房子，现在投入二十多万，立马就能换四万块钱出来。”
“万一涨价到四千块钱一平，他们立马能赚八万。”
“这群人，根本不是奔着房子去的。”
方跃进松了口气，最起码他猜测得没错，这群人都不是为了买房子而买房子，而是为了投资。
可下一秒，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这两件事，本质上踏马的没差别啊！
反正松江盛世城的房子卖了，苏阳赚了钱，他管这群人为什么买房子呢？
就是买回去拆了玩，也跟苏阳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反倒是一天的功夫，六千万入账。
方跃进咬紧牙关，恨得牙痒痒。
这种情况，苏阳居然还能起死回生！
廖凡压低了声音：“方总，松江盛世城那面大卖，咱们附近的几个楼盘，受到的影响很严重，销量同比下降。”
他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口气。
房地产竞争，就是零和博弈，松江盛世城多卖一套，他们就要少卖一套。
毕竟同时有能力买下两套房子的客户，还是少数。
方跃进咬紧牙关，深吸了一口气。
“踏马的，我这边主要精力就放在对付司氏集团上，让瀚海集团的人，盯住了松江建工，我就怕会出现这种问题！”
“日防夜防，竟然没防住！”
“这瀚海集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踏马的，废物！”
方跃进站起身，眉宇之间说不出的愤怒，虽然这事情也有他轻敌的原因在，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瀚海集团不作为。
他明知道苏阳不会这么消停，让松江盛世城栽这么大的跟头，也提醒了瀚海集团。
结果呢！
一天卖出去二百四十套房子！
入账六千万！
“这事情的责任，也不全在我身上。”
“我看，瀚海集团那面的责任，应该更大一些！”
“给程华和葛为民打电话，他们估计这会还蒙在鼓里呢！”
“一个京城来的废物，和一个南方来的外地人，自以为胜券在握，实际上呢，他能算计得了谁啊？”
“盯一个松江建工都盯不住，回头搞不好司氏集团也要出问题！”
话说到这，方跃进停顿了一下，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已经提前拿到了一个多亿的酬劳，不管瀚海集团跟司氏集团的合作，进展到哪一步，都跟他关系不大了。
至于现在突然杀出的松江建工，只能说是一点小意外了！
能卖出去这么多套房子，就算苏阳有本事！
廖凡走到方跃进身旁：“方总，您看，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跃进瞪了他一眼。
“怎么办？”
“还踏马怎么办？”
“我都跟你说了，给瀚海集团那面打电话，马上把锅甩出去，反正这事情，跟咱们松江建工没什么关系！”
廖凡点了点头。
方跃进却是在心里骂娘。
化工厂动迁，这么多人跑过去买房子，是他几句闲言碎语，找人摸黑几句就能搞得定的吗？
上次一块玻璃，苏阳讹了他五百万！
这次要下黑手，使绊子，让瀚海集团去，他是不当这个马前卒！
这两个刚愎自用的东西，八成还被蒙在鼓里呢！
……
江城市，瀚海集团总公司。
办公室里，葛为民刚刚走进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看向门外的助理，让对方给他倒一杯咖啡。
这些年年纪大了，精力明显跟不上，早上起来，不喝一杯咖啡，跟浑身没力气一样。
不大一会的功夫，助理端过来一杯美式咖啡。
葛为民喝了一口，桌上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随手接通。
“喂，我葛为民。”
电话那头，销售总监兰航急促的声音，连语调都有些变了。
“葛总，出大事了，松江盛世城那面，房子卖爆了。”
葛为民愣了下神：“大早上，你发什么疯，松江盛世城的房子卖什么爆，你这销售总监是不想干了？”
兰航有些无奈，他连忙解释。
“葛总，我说的是真的，您没接到消息吗！”
“松江盛世城那面，昨天聚集了好几千人，都是去买房子的！”
“他们是听说化工厂要搬迁了，所以才过去的。”
葛为民眉头紧锁：“化工厂搬迁，这消息我也知道了，就算对松江盛世城的销售产生一定影响，那些厂房盖好搬走，至少也得两年！”
“现在买过去，这跟原来有什么区别？”
“这些买房子的，都不长脑子吗？”
兰航摇了摇头：“葛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这群人疯了一样跑到松江盛世城去买房子！”
“我这有几个原本差不多敲定的客户，现在全都跑去了松江盛世城！”
“而且我听说了，松江盛世城那面，今天同样又是爆满，聚集了不少人……”
葛为民放下手里的杯子，他猛然站起身来，如果情况真的按照兰航说的这样，那松江盛世城那面，的确是出问题了。
但是，不应该啊！
那么一个破楼盘。
那么一个破地方……
前脚化工厂刚刚爆炸过。
原来还是臭名昭着的铁北棚户区。
之前一个月的时间，松江盛世城的房子，门可罗雀，这的确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现在，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葛为民深吸了一口气，他开口道：“兰航，马上搞清楚，松江盛世城那面，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要你的猜测，我需要弄清楚，这群人买松江盛世城房子的原因！”
兰航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葛总，我现在就派人过去打听。”
葛为民点了下头，他挂断了电话，顿时有些心烦气躁。
司氏集团的事情还没敲定，夏富强在那狮子大开口，现在又异军突起，杀出来一个松江盛世城！
这踏马的！
他端起手里的咖啡，正要再喝一口，可思来想去，只觉得一股火气升腾而起，气得他把手里的咖啡，直接扔到了地上。
“把程华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