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发出微弱的光亮，温馨又安静，在池余话音落下后，房间内紧张又暧昧的气氛急速上升。
在昏暗的环境下，俩人视线交汇，彼此的心跳声仿佛如鼓点般砰砰直跳。
池余无声攥紧盖在自己腿上的被子，目光却不受控制的看向顾远的眉眼，感受着心跳到嗓子眼的窒息感，连着心跳都跟着仿佛漏掉了一拍。
自从在医院后的那次互相坦白心意，他与眼前的少年似乎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确定关系。
所以，他与他算是在一起了吗？
池余内心很忐忑，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亲口听到顾远的答案。
“池余...”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远单膝蹲在他面前，微抬着脑袋，原本怔愣的神色被笑意代替，他看着池余，满眼深情的笑着，问：“你想要和我是那种关系？”
顾远的声音响起，池余目光微颤，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因心动而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突然就有些想躲。
没等他回应，顾远往前凑了凑，呼吸交错，望向他的眼神炙热又深情，“不好意思回答？”
他温柔的声音穿透耳膜，仿佛要将人溺死其中。
池余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随即慌张的垂下了眸子。
“那不如，你问问我，就问我和你在一起....”顾远看着他，语气暧昧，可眉眼的笑意却出卖了他少年心底藏不住的悸动，“是那种在一起。”
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之中。
池余无声的深呼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慌乱，小声开口问：“那....那你是哪种和我在一起？”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子，而看向顾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紧张又期待的神色。
看着他这副又呆又纯情的模样，顾远也跟着心尖一软，心口像灌了蜜一样。
池余真的好乖，只是看着他，他就想忍不住想要对他好，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在他面前。
片刻，顾远低声笑了下，微微站起身子，“在一起有很多含义，而我想和你在一起是......”
话没说完，他俯身凑过去。
俩人的距离拉近，呼吸凝滞。
池余茫然的往后躲了下，窒息感猛地涌上心头，他紧张的双手有些发颤，脸颊一阵热浪，全身的血液也在这一刻翻涌起来。
他好像脸红了。
顾远半垂下眼，视线落在池余的近在咫尺的唇上。
怎么办，池余看起来真的很好亲。
紧张又暧昧的氛围似乎顺着俩人彼此的心跳声融于空气中，抽丝剥茧地发酵，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扩散开来。
周围的一切都跟着变得虚幻了起来，而俩人望向彼此的眼睛却是炙热又纯粹的，仿佛带着极端又致命的吸引力。
池余抿了抿唇，心底涌出一个大胆又期待的想法。
远哥是想和他接吻吗？
而这个想法一旦涌现，就像是带着魔力一样，引诱着他去想更深一层的更亲密的接触。
然而下一秒，顾远却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脖颈，抬起头，虔诚又克制的在池余额头落了一个吻。
不给池余任何反应时间，他将自己的脑袋抵在他的额前，满眼真挚又认真的轻声开口：“鱼崽，我想和你在一起，是想成为你男朋友的那种在一起。”
“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你，没有任何理由，只是看见你，我就想要忍不住的想要对你好。”
“池余....”说话时，顾远闭上眼，落在池余脖颈上的手微微发颤，不自信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有资格成为你的男朋友。”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慎重，很严谨，需要用一辈子来验证的抉择。”
“池余，我不会向你保证什么，但我可以用我的余生向你起誓，此生我只认定你一个人。哪怕未来有一天，如果因为我而让你痛苦，你随时可以离开。”
“池余，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永远。”
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让他心底生出了不自信的卑微感，哪怕明知道眼前的少年早已经对他心动，可当他亲口说出发展关系的时候，顾远是真的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会被拒绝，也害怕未来某天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从小到大，顾家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顾远从情窦初开起，便清楚的明白，如果真心认准一个人，那么便是一辈子。
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悸动，是对另一半余生的承诺，也是为彼此负责的责任。
半晌，池余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微凉，轻轻落在了顾远的肩膀上，他微微侧头，抬起下巴，下颚线清晰，脖颈拉长，线条流畅，喉结凸出明显，在暖黄色的灯光映衬下，说不出的俊逸。
不等顾远反应，池余的唇轻轻蹭过顾远的唇角。
下一秒，顾远睁开眼脸上漫着血色，脑子有些懵，嘴唇湿\/湿的触感还停留着，像是一场梦。
池余重新抬起脑袋，往后靠了靠。
顾远有些怔愣的盯着他，眼底染上几分算不上多清白的神色，望向池余的目光炙热又带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池余被看的有些心慌，匆匆移开视线，声音温润道：“答案，我...同意了。”
“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顾远猛地回过神，呼吸一滞，“........”
大脑来不及思考，顾远垂下手，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说不上来的欣喜感涌上心头，让他好久都没有缓过神。
在顾远看不到的地方，池余也跟着低头无声的笑了笑。
而这一瞬间，也让俩人在今后的岁月中记了好久。
没有想象中的鲜花和浪漫，也没有人群欢呼的祝福，只是在一个很平静的夜晚，昏暗的房间，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小小的暖光夜灯，少年的一见钟情也得偿所愿。
相互心动后，熬过新鲜感，爱意的种子终究会生根发芽，在未来某天也一定会开花结果。
爱，就应该是有回应的，不留遗憾的，不畏世俗的。
世俗教我们随波逐流，可人生短暂，爱意随风而起，我们都应该顺应本心，无畏世俗枷锁，去过自己想要过的人生，去爱自己想要爱的人。
.......
夜渐渐深了，初冬的月亮，又清又冷。
boF网咖内，灯火通明。
从警局回来之后，程至启并没有多说什么，到了网咖后，他也只是疲惫的对几个人撂下了一句，“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晚上，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
这几天连轴转的事情，确实让程至启感觉到身心疲惫，他也很想说点什么，可话刚总结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或许，他们也真的都该冷静冷静了。
也没聊多长时间，程至启想起自己的一些东西还落在自己的房子里，想了下，他还是打车决定去自己房子里过夜，网咖也就留给了卡卡三个人。
随后，在程至启走后，三个人也都没有说什么话，
整整一下午，三个人都回到自己宿舍思考人生。
晚上十点。
网咖内安静的出奇，而二楼训练区的灯光却突兀的亮着。
谢屿归翘着二郎腿，身子随意的靠在电竞椅里，目光冷淡的反复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那场考核录屏。
耳机里响着第五人格专属的追击音乐，紧张又刺激。
直到电脑屏幕上录屏进度走到头，赛后数据出来后，谢屿归稍稍回过神，再一次握住鼠标，将录屏进度条重新拉回一开始。
然后，再次亲眼看着电脑屏幕上第五人格加载界面玻璃碎裂。
这一次，他将视角给到了卡卡的杂技演员。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流逝，录屏内容再一次走到了尽头，谢屿归再一次将进度调回，而这一次，他又将视角给到了李向泽的大副。
就这样重复操作，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直到录音再一次走到尽头，谢屿归才有些恍惚的松开了握着鼠标的手，在录屏中，每个人的视角中，原本自认为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却是最大的问题。
这是第一次，谢屿归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自负。
不管是在卡卡杂技演员的视角，还是在李向泽大副的视角，还是在池余的玩具商和Reset红蝶的视角，他情序的古董商无疑是最大的破绽。
冷静下来后，看着录屏中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画面，谢屿归都能想起当时自己的想法。
他太想要证明自己了，原本以为是卡卡他们三个人的问题，可事实证明，如果他听劝，肯看消息，说不定结果能搏一个保平往上。
压抑，后悔，自责，茫然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口，谢屿归有些难受的看着电脑屏幕红了眼眶。
如果，如果这时候哥哥在就好了。
他后悔了。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
如果留下，那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再面对卡卡他们，也没办法正视自己曾经脱口而出的伤人的话。
离开，他知道对谁都好，可是他明白自己一定会有遗憾，能来到这里他费尽了千辛万苦，他不想就这样匆匆结束。
哥哥的梦想还没实现。
他不想让哥哥带着遗憾离开。
从小长在异国他乡的他，身边并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小时候在他记事起，谢父谢母便常年忙于生意，陪伴他和哥哥的时间也很少。
虽然家庭还算富裕，可国外的生活，也让谢屿归从小便没有什么安全感，上学时，班里的很多外国小孩经常将他视为外来者。
因为肤色，眼睛，头发等外形的不一样，谢屿归从小便对任何人都有着很强的戒备心。
他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好在，从小到他懂事起，谢寻便一直陪着他，是亲哥哥，也是不可缺少的亲人。
长兄如父，谢屿归从小便将哥哥视为信仰。
他一直追随着谢寻的脚步，希望有天能成为哥哥的依靠。
可如今，哥哥时间不多了，他不知道谢寻能撑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哥哥的愿望。
网咖内陷入一阵寂静之中。
谢屿归眼眶一阵酸涩，他仰头，整个人靠在电竞椅里，伸手将自己一只胳膊搭在了眉骨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些。
他感受着这无尽的孤独，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很多从前的种种。
无边无际的漫长黑夜仿佛要将他吞噬，他却早已经习惯，任由黑夜拉他入深渊。
“喂，自己一个偷偷卷呢？”
就在这时候，李向泽的声音响起，“你小子，就知道你一天天不安好心。”
谢屿归愣了下，伸手悄悄蹭了下眼睛，闻声望去。
下一秒，一瓶可乐丢在了他电竞椅上。
不等他说什么，李向泽毫不避讳的伸手拉开了一旁的电竞椅坐下，拧开自己手里的可乐后，他熟练的登录上自己的账号，说:“不知道你们出国回来的少爷喝啥，随手买的百事可乐，凑合凑合吧。”
谢屿归神色平淡的低头看了眼，犹豫了几秒，他伸手拿起可乐，问:“什么意思？”
李向泽仰头喝了一口可乐，“什么什么意思，程队说了禁酒，只能喝点这洋玩意了。”
“咋的，你还不乐意喝了？”
谢屿归:“……”
说话间，李向泽已经登录好了自己的账号，看着自己的游戏界面，他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挺不容易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第五人格居然拿捏了我这么多年。”
“哎，你不知道吧，在这之前，我还打过不少出圈的游戏，没想到这兜兜转转还是只留下了这吊五游戏。”
“你就说吧，这小破游戏，一堆bug特么就算了，时不时还网卡，当时我刚接触这玩意，一开始玩没少被气。”
谢屿归半垂着眼，看着手里的可乐出神，并没有搭话。
李向泽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当时上五阶的打排位赛的时候，单排遇见的那些伪人队友，嘿！真是给老子都气笑了，后来实在气不过就跟对方对骂了起来。”
“你猜后来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