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什么了？似乎....，好像记不得了。”
说着，顾远偷偷瞄了眼池余，眼里隐含的笑意却丝毫未减，而他说出口的话却显得那么随意。
卡卡撇了撇嘴，双手抱胸，“切，你就装吧。”
听见这边的动静，程至启也闻声走了过来，一抬眼，他就看到了三个人站在楼道里面面相觑。
“你们三个干什么呢？哎，池余，什么时候醒的？”
闻言，池余快速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抬头看过去，“程哥，我刚醒有一会。”
程至启轻点了下头，随即将目光落在池余身后的顾远身上，看着顾远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欲言又止的皱了皱眉。
注意到程至启的目光，顾远歪了歪脑袋，眼神无辜的挑眉轻笑了声。
程至启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转头又看向池余，“既然起来了，先收拾收拾，吃点东西，收拾清了，一会你去休息室找我。”
池余微微一愣，非常认真地点头，“好，我知道了程哥。”
程至启“嗯”了声，刚转身想走，忽的脚步一停，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顾远，沉声道：“Reset，对了，我有点事跟你说，你跟我过来。”
顾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应了声，“昂，行。”
话音落下，程至启有些心事重重的抬起步子往楼下走。
顾远伸手轻拍了下池余的肩膀，“别紧张，你跟卡卡先去吃点饭，再有什么事你在跟我发消息。”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池余面前晃了晃。
看着俩人之间亲密的接触，卡卡一脸不解的蹙起眉。
池余怎么这么好哄？
他难道忘了昨天顾远针对他的事情了吗？
在卡卡震惊的表情中，顾远收了手，抬腿也往楼下走。
直到顾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原本还有些拥挤的过道瞬间变得空荡了起来。
池余缓了好一会才有活过来的感觉，脑海里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却是那么的清晰，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卡卡伸手在池余面前晃了晃，好奇道：“池余？你在想什么呢？”
池余眉心微微一动，回过神，迟钝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看你刚才的表情不太像。”卡卡抬手摸了摸下巴，忍不住猜测道：“我猜，刚才Reset一定是跟你来道歉了吧？”
“昨天晚上，他针对你的意图都那么明显，想来，这一晚上，他肯定也是良心上过不去，所以今天一早特意来找你的吧。”
听见卡卡这么说，池余往前走的脚步一停，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顾远刚刚说到话。
‘你今天一早来这里，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些的吗.....’
‘算是吧’
所以，远哥是真的来特意来.....
其实，对于昨天试训过程中，顾远针对他，起初，池余也根本没有看出来，原本他也只是以为那是顾远在测试他。
而面对自己把把失误，池余紧张的同时也因为对面是顾远所以心理压力格外大。
他迫切的想要在顾远面前表现自己，他想要让顾远对他刮目相看。
而现实往往却总是事与愿违。
池余深呼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卡卡....，说真的，我昨天发挥的算....好吗？”
“啊？”卡卡看着他，思考了几秒，“嗯.....，我觉得挺好的啊，而且这也算咱们第一次打配合，虽然结果确实有些牵强了。”
“但是，对局中你也没什么大的失误点，要真说个理由，也只能说咱们四个人磨合的不够。”
说着，俩人并肩一块往前走。
池余认真的听着。
卡卡继续道：“磨合不够，彼此不够熟悉，对局中被对方抓到突破口也很正常。”
“池余，你真的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毕竟，这也只不过是个开始，后面很多考验还都等着你呢。”
池余偏头，神情疑惑，“考验？”
卡卡点头，沉思片刻，补充道：“是啊，我当初试训的时候，说实话也跟你差不多，不过比你幸运点。”
“当时遇到的对面的监管也跟我一样是个青训生。”
“我们当时彼此的实力都不相上下，天赋嘛，肯定是有的，只能说在我们那个水平算出头。”
池余：“那，后来呢？”
“后来？”卡卡单手摸了摸鼻子，仔细回想了下，说：“试训结束后，如果合格的话就进入二队，或者替补继续深造。”
“不合格的话只能重回青训营继续没日没夜的练。”
“进入二队，或者三队的话，还是要不断的考核，每日都有任务，当然还有理论考核。”
闻言，池余微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打比赛，也需要考试吗？”
卡卡不假思索的“嗯”了声，“要考的，考试的内容说真的，挺神经的。反正当时我理论考的一般。”
池余继续问：“要，考什么？”
卡卡在贩卖机面前停下，随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第五人格的一些知识，比如，我记得印象深刻的有题问，‘作曲家在破译时未演奏的是什么？’，‘每个监管的擦刀时间大概多少’，‘监管技能机制和冷却时间’，还有‘每个求生者的技能机制’....等等这一类的。”
说着，卡卡从贩卖机里买了两袋全麦面包。
对于卡卡说的这些，池余了然。
卡卡将手里其中一袋面包递过去，贴心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猜程哥现在应该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话音落下，池余目光微动，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面包，“谢了。”
........
楼下，前台。
程至启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了顾远面前，表情凝重，沉声道：“有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
“你想先听那个？”
说着，顾远半垂下眼，目光落在程至启的手机屏幕上，神情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先苦后甜，先听听坏事？”
程至启点了点头，“行，那咱先说说坏事，昨天晚上你直播透露了太多东西。”
“想来，今天早上你也没看微博，对于卡卡昨天在你直播间露出Id这件事，已经有不少粉丝开始扒底了。”
“这对咱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顾远伸手，指尖随意的滑动着程至启手机微博界面。
正如程至启所说，一夜之间，微博上开始疯传他昨天直播时的一些片段，甚至更有勤奋的粉丝直接一帧一帧的做出了时间线对比。
随着时间的发酵，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凭借着狂热粉丝的的手段和人脉，他们也能将这件事完完整整的给猜测出来。
到时候，卡卡去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考虑到这件事的严重性，顾远神色稍微严肃了些，想了片刻，冷声开口道：“扒不扒也是迟早的事，顺其自然得了。”
“眼下，这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网络传播速度太快，即使没有我这次直播，在过段时间也总会人尽皆知。”
“而我回来也从来都没想过当一个藏头藏尾的人，这两年随着法律的完善，网络也已经不是不法之地，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说着，顾远按灭了手机屏幕，抬起脑袋，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公德自在人心，未来怎么样谁又真说的准。”
“我们也不能因为一些不理智的人或者糟糕的事，就全盘否定那些始终真心喜欢并且真正支持电竞事业的粉丝。”
“如果，我们坚决与他们隔绝开来，那么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电竞竞技传承的本身不就是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吗？！”
“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看到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程至启惊讶的神色中，顾远缓缓将手机推了回去。
随即，顾远身子慵懒的倚靠在前台上，眉头微挑，神情有些期待的等着程至启说的另一个好消息。
半晌，程至启回过神，看向顾远的眼神无奈中又透着几分说不出口的心疼，“你这口才，不去当销售都可惜了。”
“你就把别人的感受的看的比你自己都重要？你就不怕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后，一股脑的来报复你？”
顾远抬手漫不经心的弄了弄自己额前的碎发，声音慵懒至极的柔声开口，“报复我？除了步立财谁还能报复我啊。”
“我算个屁啊，我多大脸，犯得着他们费心费力的来报复我，而且这年头，谁那么想不开上赶着吃牢饭。”
看着顾远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程至启也只得轻轻摇了摇头。
这两年，不得不说顾远真的变了很多，明明最应该仇视网络暴力的人，如今却能坦然的释然这一切。
顾远他到底花了多大的时间和精力才让自己从中走了出来。
程至启不知道，而现在也已经不想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顾远走出来了。
当过去的伤疤再也不能刺痛到他的那一刻，曾经所遭受的一切也终究只会让他更加强大。
…
见状，程至启拿回自己的手机，想了下，接着说另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反正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那，咱来说说另一件事，……对咱们来说算好事。”
顾远眼底闪过一丝好奇，语气轻佻，“哦？啥好事？”
“我之前联系的另一个人，今天一早给我回消息了。”说着，程至启重新打开手机，翻找了下，将聊天记录递了过去，“猫酒，主玩求生阵营的。”
“第五人格老玩家，连续霸榜国服前锋半年之久。”
“而且，据我了解，这小子是个通天代，可能辍学很久了。”
听见程至启这么说，顾远低头看向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嚯，历史段位还是个巅峰七阶百星选手。”
程至启点点头，“我问过他了，纯手打的，开服老玩家，从段位上来看底子不错。”
“我觉得刚好可以来充当战队里的救援位。”
顾远忍不住提出疑惑，“他这个段位和意识，不应该没有其他战队联系他啊？他怎么同意的。”
“这…我还真没问。”程至启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或许，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给他发了地址，人答应了，说过两天就来。”
对此，顾远自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行，那就等人到了再说后面的事情。”
程志启继续道:“怎么说？这也算一件好事了吧？”
“如果这个猫酒没问题，再加上池余，那么求生阵营还差一个。这最后一个，我还是得仔细挑挑。”
提起池余，顾远顿时心脏一跳，他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几分好奇，轻声开口问:“老程，那对于池余的昨天的表现你怎么看？说说。”
说着，顾远不由得的想起来刚刚在二楼宿舍外走廊，池余一脸紧张又无措的神情，还有声音带着些许鼻音而说出口的话。
一想起那一幕，顾远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微微握紧了些。
闻言，程至启倒也没多想什么，而是轻叹了一口气，回道:“说真的，天赋，池余肯定是有的。”
“抗压能力能看出来很强，反应速度和操作意识也都可以。”
“但是，不用我多说，你也能看出来，池余打法有一个很致命的点。”
说着，顾远稍稍回忆了下昨天对局中的一些细节和画面。
“他自我牺牲意识太强了。”程至启直接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很缺少安全感，或许是因为单排的原因。”
“他似乎并不信任队友，从对局中就能看出来。”
“沟通少，而且，他是宁愿自己上挂飞出局，也要死保比自己弱的队友。”
“他这样的自我牺牲意识，我见到的不少，但是池余很明显。”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远也从思绪中回过神，对于程至启说的这些，他也不是没有没注意到。
只是，联想起从认识池余到现在的种种，对于他过往的经历，顾远多少也能猜到了个大概。
没安全感，或许和池余的家庭背景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