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蹙了蹙眉，看向谢三：“什么意思？太子有问题？”
“属下不知，不过曾经有一种传言，说是陆小姐其实是被太子的人弄死的。”
“不可能！”晏清想也不想立马否决。
他了解太子的心性，不是那种狠辣之人。
也了解太子对陆恬的情意。
太子对任何人下手，他都能信，唯独陆恬他不信。
谢三苦笑：“属下也觉得不可信。”
晏清想了想：“给宫里递消息，咱们进宫面圣，然后我去见太子。”
不能直接聊吴惟成的事，但可以聊陆恬的事。
因着打了胜仗，陛下对于晏清提前回京一事一笔带过。
照例嘉赏过后便放了人。
晏清出宫之时偶遇了太子殿下。
太子谢煜随口客气地说了句让晏清有空去他东宫下一下棋，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一起下棋了。
没想到，晏清一口答应。
直到回到了东宫，谢煜整个人都还是觉得荒谬。
晏清他也不是没想过拉拢，可这人向来冷清，对谁都如此，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他仗着以前与晏清有几分旧情在，倒也能得几分好脸色，但是再多就没有了。
所以，这些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发的淡了。
但说好下棋的，自然还是得下棋。
棋局过半，晏清突然问：“大概是人上了年纪，臣这些日子总是会想起当年与太子殿下以及陆恬在边关嬉闹的日子。”
谢煜神色怔了一下，怅然一笑：“是啊，那段时光，真是一生中最无忧的时光了。偏我那时还因为被父皇丢去了边关，觉得心里不痛快。”
晏清直接开门见山：“此次回京，路上我遇见过一女子……”
谢煜心头一跳，不自觉地问出了声：“什么女子？”
“只见了一面，但那一面，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的是陆恬。她当年，大概是没死。”
谢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又按了按眉心，摇头苦笑：“她死了，我亲手埋的。”
晏清如鹰的目光扫向他：“殿下那时候去过边关？”
京中并无这样的传言。
谢煜反应过来，想说几句挽救一下。
可一想到面前这个人，怕是这世上少数几个还记得陆恬之人。
他一时间，什么也不想顾及了。
谢煜坦然地看向晏清：“对，没错，是我亲手埋的她。那一年，听说她身死后，我亲自去了边关。”
“我还知道了一些消息，关于陆恬身死之事的，本想告诉殿下。看来，殿下是心中有数了。”晏清淡淡地看向谢煜。
谢煜蓦地捏紧了拳。
几乎咬牙切齿地道：“陈家那些杂碎，我会全剁了他们！陈侧妃孤也不会放过。但还不是时候。”
晏清瞬间了然。
看来是太子的侧妃动的手脚。
难怪这几年朝堂上太子侧妃娘家的势力一削再削。
众人还以为是陛下对太子不满了，没想到竟然是谢煜自己动的手。
如今他还只是太子。
还真是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晏清按了按额角，突然开口道：“据闻，这位陈侧妃与吴大人家的夫人走得颇近。好像当年陆恬的事儿，吴大人和吴夫人都掺和进去了。”
谢煜皱眉：“哪个吴大人？”
晏清短暂的怔愣了一下：“吴惟成，这几年爬得最快的那位大人。”
谢煜眉峰皱得更狠，眸中的狠厉之色却是一闪而过：“这事我自会查证，若是真的，我不会放过他。”
晏清眸中精光一闪而过：“殿下还是要三思，谋之而后动。毕竟，这位吴大人也是您的人，动自己人，会让底下人寒心。”
谢煜却不耐烦地道：“什么我的人？跟陈氏扯上点关系就是我的人吗？那种背弃发妻另娶，踩着发妻的财产和人脉，又攀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我还不屑用。”
晏清的一颗心落了地。
这人，只要与太子没有直接的关系。或是说，只要太子不护着，他就会让他不得好死。
他扔了手中的棋子：“这些是殿下自己的事，我要送的消息也送到了，身上还有伤，就不久留了。”
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模样。
谢煜简直要被他气笑。
但是他能有了关于陆恬的消息就往他跟前送，而不是送回将军府，就证明，晏清这人心里还是把他当作自己人的。
这样一想，谢煜心里又舒服了几分。
他站起身吩咐人送晏清。
等人一离开，谢煜又立马招了人过来，让人去查一查晏清这些日子的举动。
在得知晏清发疯似的将吴惟成那个发妻的坟移到了自己祖坟中，谢煜是真的被气笑了。
看来那日晏清过来与他说陆恬的消息，怕只是顺带。主要目的还是探他的口风。
虽然他不知道晏清怎么就突然这么重口味了，不仅看上别人的妻子，还看上的是个死人。但同样的爱而不得，倒是让谢煜对他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是以，在接下来晏清像疯了似的，利用一切资源都要拉吴惟成下马时，太子殿下动都没动，坚持在一旁看好戏。
甚至在适当的时候，还帮着踩一脚。
朝堂中的人都是人精，一见太子殿下这态度，原本观望的人都立马转了风向，全跟着上前踩吴惟成一脚。
也有幕僚劝太子：“殿下，吴大人别人看着都是咱们的人。咱们这样见死不救，甚至……甚至还落井下石，真的好吗？”
这也是个憨憨。
一旁有其他的幕僚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
生怕因此惹怒了太子。
哪知太子却只是嗤笑一声：“吴惟成这种人，值得孤费心？他的事，这几日孤也是听了几耳朵。”
主要还是为了查晏清反常的原因。
结果，与晏清有关的没查出来，倒是将吴惟成的老底都扒出来了。
“他这种一边用着发妻的嫁妆往上爬一边又养着外室， 最后还让外室登门入室做了正室，一点忠义廉耻都没有的人，孤敢用吗？若是哪天他有更好的去处，是不是转头就将孤卖了？”
吴惟成这些年将他的那些丑事都瞒得死死的，外人知道得并不多。
先前那幕僚就忍不住开口辩驳：“殿下怕是错听了吧？吴夫人可是卢大人的养女，哪里是什么外室了？而且吴大人的原配夫人生了个痴儿后就不能生养了，吴大人这才娶了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