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听闻侧福晋要在此办义诊，所以特地告假前来帮忙。”顾琮忙不迭道。
顾琮之前就偶尔会来粥厂帮忙，起先是因为担心祖父，所以打着帮忙的由头陪着祖父来给粥厂算账，后来就渐渐成了习惯，只要有空就会来粥厂帮忙。
顾琮说得都是实话，但是落在四爷耳中这话可就走了味儿。
呵，小小年纪就学会巴结讨好了，一门心思在维珍跟前挣表现呢。
之前还觉得这小子不错，可是现在四爷却怎么瞧怎么不顺眼，越发觉得配不上自己可可爱爱的侄女儿了。
哼，早知道就不该提早交代顾俨了。
“心思用在正地儿上。”
撂下这话，四爷便抬脚离开，留下顾琮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
心思怎么没用在正地上啊？
不待顾琮想明白，就瞧着自己那须发皆白的祖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一脸紧张询问道：“方才四爷都跟你说了什么？”
“四爷让孙儿……”顾琮顿了顿，然后继续茫然地道，“把心思用在正地儿上。”
顾八代先是一愣，旋即忙不迭问道：“老实交代，你最近是不是背着家里偷偷摸摸做坏事儿了？”
顾琮嘴角一阵抽搐：“……玛法，孙儿最近可都是跟你待在一处的。”
那倒也是。
顾八代皱了半天眉，也没想明白四爷到底为什么觉得自己宝贝孙子哪里没把心思用在正地儿上，愁的一个劲儿挠头。
“你再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
那……
难道是他昨天被人差点儿误认为是偷药贼的事儿被四爷知道了？
瞅着孙儿一脸被雷劈了八遍的表情，顾八代赶紧追问：“想起来了？到底是什么事儿？”
“没有！什么都没有！您就不要追着问了！”顾琮赶紧否认三连。
对于自己被当成小毛贼摁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的屈辱过往，顾琮打死都不会承认！
实在是太丢人了！
“真的……没有？”顾八代将信将疑。
“真的没有，我一天到晚忙着写药方，手都要写断了，哪里还有心思干坏事儿？”顾琮赶紧摆手，一边含糊着道，“或许王爷就……就是随口一句叮嘱罢了。”
顾八代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然后赶紧道：“那你明天别告假了，赶紧回算学馆当差，往后也别因为旁的事儿，耽误了你正经当差。”
“是，孙儿知道了，”顾琮从善如流点点头，一边扶着顾八代回房坐下，然后问道，“孙儿这就着人套车回京？”
持续两天的义诊还有半个时辰就正式结束了，侧福晋让顾琮提前送顾八代回京，没得到时候天黑驾车不便，所以顾琮才先回的后院儿。
“行，你去安排吧。”顾八代点头答应。
顾八代对资质平平的儿子顾俨一向相当看不上眼，说话都没好气儿，但是对孙子，明显就不一样了。
没办法，谁让孙子是天才呢，他们伊尔根觉罗氏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当下顾琮就去安排回京的事儿去了，留下顾八代一个人在屋里头长吁短叹。
虽然对孙子的天分很是骄傲，但是顾八代平日里对顾琮却是教导严厉，担心伤仲永的事儿发生在孙子身上是一方面，怕孙子恃才傲物走错了道儿也是一方面。
如今顾琮小小年纪就已经入算学馆办差，也算是正经入仕了，既没有伤仲永的迹象，也没有恃才傲物的臭德行，这让顾八代十分满意，但是有一点，顾八代嘴上不说，但是其实心里还挺发愁。
不，不止发愁，还很是自责。
不知道是不是他打小一手教导长大受影响，还是根本就是隔代承袭的缘故，顾琮的性子跟他倒是有几分相像。
换做别人，宝贝孙子肖似自己，那做祖父的少不得高兴得意，但是顾八代却挺犯愁。
他为什么会被同僚排挤、连万岁爷都看他不顺眼以“不顾体面”的由头直接将他免职？
说到底，就是因为他这性子。
时至今日，虽然因为自己这性子吃了大亏也跌了跟头，但是顾八代并不后悔，他就是觉得凡事必要黑白分明、人情绝对不能左右是非曲直更不能凌驾律法之上。
他会坚持到死。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希望孙子会奔自己的覆辙，所以，他其实又盼着孙子的性子能够别那么像自己，哪怕随他那个平庸的儿子也成。
（顾俨：……亲爹，鉴定完毕，人已麻。）
尤其是在四爷交代让顾琮房内不要人伺候之后，顾八代就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四爷这明显就是有给顾琮指婚的打算，至于四爷打算要把顾琮指婚给谁……
大格格，顾八代是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