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胸痹才好,如今又成天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何宝别提多揪心了,这些天下来,何宝也跟着瘦了一圈。
太子听见了,只是懒得张口,半晌轻轻摇摇头。
何宝只能把汤放下,忧心地看着太子,还想再劝一劝,就听着太子突然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何宝一怔,旋即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回殿下的话,目前还是没有……国公爷的消息。”
国公爷是谁?
自然是索额图。
因着万岁爷不喜,自索额图被革职之后,除了年节索额图入宫请安之外,太子几乎就没有私下见过索额图了,可虽然见不着面儿,也不耽误相互传递消息,更不耽误索额图在外面为太子办事儿。
尤其是前面一阵子,太子跟索额图的消息往来变得更加密切。
毕竟太子是不方便也不可能直接出面跟佟家往来的,这件事儿,他必须要交给自己能信得过、并且有足够身份地位能跟佟家搭上话的人去办。
索额图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万岁爷南巡,太子伴驾,倒是方便了索额图行事,只是佟国维那老狐狸索额图无从下手,便转而往鄂伦岱身上使劲儿,谁不知道鄂伦岱是佟家未来的主事人?
佟国维再厉害,可毕竟岁月不饶人,六十出头的人了,还能有几年活头儿?
佟国维不肯站队,未必鄂伦岱就不肯,毕竟比起没有几年活头的佟国维,鄂伦岱可要为佟家更长远的未来着想。
他难道就不想,先一步效忠未来新君、为佟家争取更好的前程?
他难道就不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
从龙之功可不是谁都配拥有的,尤其讲究抢占先机,慢一步都擎等着悔断肠吧。
而他现在直接把这从龙之功送到鄂伦岱手里,是恭恭敬敬跪地谢恩,还是梗着脖子等着日后清算,他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正如索额图所料,鄂伦岱的态度可比佟国维来的和缓多了,对于索额图的接触,鄂伦岱并不反感,甚至还赴约吃了顿酒。
这事儿可就有门儿了!
得到这消息的时候,太子随着圣驾到了德州,自是大喜过望,若真能得到“佟半朝”的助力,再加上手里扎扎实实攥着的人马,他自然是高枕无忧。
哪怕万岁爷真的起了废黜他的心思,他也不会由着万岁爷捏圆搓扁。
只是转天却乐极生悲,太子患了胸痹,被折腾了好些天,待总算病情缓解,太子最关心的事儿,无疑是索额图在京师的进展。
只是从那之后,就再没有得到索额图的消息。
太子哪儿有不担心的?暗中派人回京查看情况,不待派出的人回来禀报,万岁爷却一声令下要起驾返京。
“太子身体要紧,虽已病愈可尚需休养,南巡的事儿且推到明年再说。”万岁爷当时这样说。
太子暗暗松了口气儿,可索额图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太子心里到底七上八下。
回京好,回京先搞清楚索额图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然后,不等回到京师,太子就从侍卫口中得知,索额图失踪的消息。
“什么?索额图失踪了?”太子登时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么个大活人好好儿地怎会失踪?”
是啊,好好儿地怎么会失踪?
索额图毕竟不是平头百姓,就算是被万岁爷革职了,可是爵位还在,是大清一等国公,这样的人……会失踪?
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国公爷的确是失踪了,连同国公爷的公子阿尔吉善也一并失踪了,奴才从国公爷府上管家口中得知,国公爷于十日前同公子一道去京郊行猎,然后人便就再未回来。”
人不见了……
索额图父子两人都不见了……
一时间,太子又胸闷气短起来,何宝忙不迭倒了水给太子端过去,太子喝了半碗水,才勉强好一些,然后拧着眉道:“既是失踪那么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禀告给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