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我好像有点眉目了……”
陆明闻言，扭头看向金色的巨人：
“说说。”
而一旁的警车，依然没从那句“小博派”里回过神来——
活了一千万了，真没人会拿“小”字当前缀称呼他。
但雷翼王这么说，完全没问题……
金色的巨人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说道：
“呃，老大，是这样。
“我以前的记忆，有很多依旧是混乱的，
“毕竟，我活得太久了，
“尽管我这些天一直在整理，可那些记忆太多，而其中的绝大多数也没什么意义，
“但……在我成为‘雷翼王’之前的一段记忆，似乎和我收到的这个求救信号有关。
“这涉及到我的本体。”
“哦？”
陆明挑了挑眉毛。
他早就好奇这件事了，
只是手头的事太过密集，没来得及问，而且目前，他也没有急迫需要宇宙大帝级别的战斗力。
但这不代表他不想要啊……
“说说。”
“呃，还是刚才我说的那个比喻，”
雷翼王蹲下身，抬手挠了挠自己的战盔，咧了咧嘴，
脸上的表情和陆明尴尬时的样子不说相差无几，也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
“当我还是宇宙大帝的时候，
“我最想吃的那道‘菜’，就是塞伯坦。”
一旁的警车默默后退了一点。
远处的震荡波同样如此。
雷翼王继续说道：
“这应该是我的设计初衷在深层意识中的体现——
“我本来就应该是‘铸造厂’的武装外壳，而‘铸造厂’，也就是塞伯坦，应该是索迪亚克的外壳。
“它们就应该在我体内才对，
“但是正如之前所言，
“我呃……疯了，
“所以，我对‘它应该在我的身体里’这件事的理解，出现了亿点点偏差。”
“……你觉得，把他吃掉了，他就在你的身体里了。”
“……对。
“结果就是，我和塞伯坦打了一顿，
“还把他给吓跑了。“
“……你和‘菜’打了一顿，还让他跑了。”
“……对。”
“……”
“然后，在混乱和暴怒中，我把‘餐厅’里能找到，能打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基本上。”
“……”
“……”
陆明瞪着雷翼王。
雷翼王讷讷无言。
良久，少年叹了口气：
“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地球都还没成型吧。”
“嗯嗯，是的老大。”
“但是……餐厅。”
“……餐厅。”
“宇宙，对吧。”
“……对。”
“你这个‘食客’……脾气也太爆了点。”
“欸嘿嘿……”
“……你嘿嘿个寄吧啊！
“史隆长城中间那么多的断裂，还有那些引力异常，大空洞，都是你砸出来的吧？！”
“呃……不全是，那几个大空洞塞伯坦也有责任……”
“……你闭嘴。”
“呃。”
陆明深呼吸几次，继续问道：
“且不说你给这个宇宙带来的这些……唉，算了，
“那些事已经是宇宙史的一部分了。
“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说，你很想吃‘塞伯坦’这道菜，但是祂跑了，
“而你在宇宙里打砸一通，然后呢？
“你做了什么？
“跑出宇宙了？”
“呃……没，”
雷翼王苦着脸，非常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我……冲到餐厅的后厨去了。”
“…………”
陆明张了张嘴，
瞠目结舌。
雷翼王继续说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
“那里也有‘菜肴’——虽然不是我想吃的那道菜，
“但一定有什么和它有关的东西在，
“也许是菜品的原料之类，
“或者做出这道菜的锅，
“或是菜谱？
“我不清楚。
“但那时的我没什么……呃……智力，
“也就管不了那么多。”
陆明身后，震荡波的独眼瞪得溜圆：
“啊……这……等会儿我捋捋……”
少年呆愣几秒，一拍大腿：
“你跑反宇宙去了？！
“你管那叫‘餐厅的后厨’？！？！”
“没、没能进去……”
雷翼王摇摆着两只大手：
“其实严格来讲，也不是‘后厨’，
“在我曾经的直觉里，那大概是处理这个宇宙‘厨余’的地方，
“也就是熵的去处。
“那里是世界分界线之后的另一面，
“物质的余烬在那里堆积，
“我的本体中储存着一些知识，来自我的创造者，
”他们认为，在热寂的尽头——也是冷寂的极限时，
“反宇宙，就会化为另一个正宇宙，
“然后，两者翻转，于是世界再次重启，
“如此往复。”
雷翼王停顿了几秒，给陆明一个思考的时间。
少年点了点头：
“热寂和冷寂理论我是知道，
“如果这个宇宙真的分正反两面，那么这个理论说得通——虽然它超出了我的知识结构。”
雷翼王点了点头：
“我懂，老大，
“你文盲的。”
“……谢谢你啊。”
“欸嘿嘿。”
陆明身后，震荡波的独眼闪了闪：
“塞伯坦人对宇宙的结局与未来，也有过多种推测，
“这也是其中之一——所谓反宇宙，其实是我们身处宇宙的备份，
“它是一个巨大的‘网兜’，兜住我们这边流失的一切能量，
“它是熵增效应的终点，是一切能量的最终去处，
“直到我们的宇宙，也就是正宇宙完全冰冷，
“它便会储存好一切——再爆发，
“于是世界重新开始，
“只不过是在它那一面。
“届时，我们这边，就成了‘反宇宙’。
“如此往复，
“这就是一个宇宙的生灭循环。
“如果那个比塞伯坦人更早接近文明顶点的‘至尊者’一族有这个论断，
“那么它为真的概率大大增加。”
“嗯……”
陆明思考了几秒，继续说道：
“但你说，你没真的进去？”
“对，”
雷翼王认真道：
“我整理过那段记忆了——那个‘厨房’，我挤不进去，
“‘门径’太窄，而我太‘大’。
“我的‘存在’，我的狂怒，我携带的巨大能量，无法挤进那个宇宙里，
“我在那道被我‘看到’，然后撞开的‘门’中间，卡住了。
“后面的事，我不太记得了，
“我似乎看到了那道‘菜’，
“虽然不太一样，做得没那么精致，
“但大差不差，
“它……它就在我面前不远处，但我就是过不去。
“狂怒之下，我似乎发狂般地打啊，踢啊……
“还把‘门’另一边，附近的什么东西抓过来咬了一口。
“但最终，我也没能过去，
“然后我发现，自己也出不来了，
“于是我就卡在那了……
“直到现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