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洛凌将手指放在嘴唇边，示意尘墨渊噤声。
随后他悄悄咪咪的绕过了垃圾场，很快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
见到回来的洛凌，尘墨渊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这里也没人，你这么小偷小摸的干啥呢？”
“你不懂，这叫仪式感。”
洛凌递给了尘墨渊一瓶可口可乐。
“垃圾场那边有一家小卖铺，卖货的是个老奶奶。”
“想当年，我们经常在这里隔墙购物，饮料，零食，香烟，老太太甚至还提供手机充电服务。”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吸烟。”
“我不会。”
洛凌打开了瓶盖，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但是不吸可以，不能没有。”
“可乐怎么是冰的？”尘墨渊皱了皱眉。
“不冰的可乐那能叫可乐？”洛凌白了尘墨渊一眼，随即又自顾自的说
“毕竟香烟就是软货币，想请人帮忙可是必不可少的。”
“隔墙购物应该违反校纪吧。”
“违反校纪的事情多了去了。”
洛凌一口气就喝干了可乐，他拧上瓶盖，朝着垃圾场猛甩了过去。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就是青春啊。”
洛凌的语气十分惆怅，但是尘墨渊却只想笑。
毕竟听着一个戴迪迦面具的人感慨青春，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走吧，我们往琴湖看看。”
……
琴湖虽然叫作湖，但是本质上却只是个水坑而已，学校的篮球场和体育馆就建在琴湖的两侧。
“诶，尘墨渊，你谈过对象吗？”
没等尘墨渊回答，洛凌就自顾自的回复道
“我差点忘了你一直在住院，估计也没时间谈对象吧。”
“说的就跟你有对象似的。”
尘墨渊撇了撇嘴，随后掂起了一块石头甩了出去。
石头在水面上轻盈的跃动，激起了三个漂亮的水花。
“你又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没谈过对象？”洛凌也捡起了一块石子，朝着琴湖抛出“你还会打水漂？”
“医院里也有个小湖，在我还能下床的时候的确经常去打水漂。”
尘墨渊盯着湖面上的石子连续跳了五个旋儿。“这么说，你谈过对象？”
“怎么说呢？”
洛凌将手插进了水里，感受着冰冷刺骨的湖水流淌过他的皮肤。
“我高一的时候的确谈过一个女生，她个子不高，大约只有一米六吧，经常留着长马尾，喜欢粉色，笑起来很甜。”
“哟，记这么清啊，你是不是还想她呢？”尘墨渊啧啧几声。
“确实。”洛凌也没有回避，他将手沥干，缩回了口袋里。
“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我还幻想着能和她有个未来，甚至分开之后，我都还经常恍惚。”
“你们因为什么分开了？”
“被汪汪队抓到了，等我停课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
“噗，就这啊，我还以为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呢。”
看到尘墨渊的大笑，洛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好笑吧，其实我现在也觉得很好笑，不过中州的中学恋爱就是这样，就连每一次见面都像是地下党碰头一样。”
洛凌絮絮叨叨的阐述着往事，也不管尘墨渊爱不爱听
“下课十分钟时间，除去提前准备的三分钟，再减去老师拖堂的时间，我们也就剩下了两分钟用来碰面”
“我和她要在两分钟里讨论去几楼吃饭，是否用我送她回宿舍，以及一些情侣之间的情话。”
“一下课，楼道里拥挤异常，她站在墙边，朝着跌跌撞撞挤出人潮的我微笑，随后我们手拉手，一起去餐厅买饭。”
“吃饭的时候还要分开坐，因为会有汪汪队巡查，那种感觉，浪漫又刺激。”
洛凌取下了脸上的迪迦面具，尘墨渊能看到他的眼眶在发红。
“刚摘下面具眼睛就进沙子了？”尘墨渊这样调侃。
“对啊，你要帮我吹吹吗？”洛凌扭过了头。
“滚蛋！”
“送她回寝室的路上，我们会专门挑没人的小路走，她喜欢穿着小白鞋踩石子，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哼歌。”
“《晴天》？《烟花易冷》？我记不清了……”
“被抓到的那天，我正和她在小树林里约会，当一束强光打在我们两人身上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想要逃跑的双腿也不听使唤了。”
“我爸妈没有说什么，毕竟我们家兄弟很多，我这个差生本来就不被任何人抱有希望，我仍像往常那般上网，打台球，隔着围栏给朋友们递烟酒零食。”
“等到停课结束之后，我回到学校，这才发现了她已经成为了一个高三学哥的女朋友。”
“当时她剪了头发，还把一头短发染成了粉红色，如果不是她叫住了我，我想我应该是认不出她来的。”
“她的入学成绩是很好的，或许是因为我吧，她最后也变成了一个老师定义的‘差生’”
洛凌唏嘘着过去，尘墨渊在静静的听着。
与尘墨渊一同的听众还有凛冽的寒风与流动的湖水。
“是不是该回去了？”
洛凌如梦初醒般拿出了手机“都六点了。”
“那我们走吗？”
尘墨渊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走之前，能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学校北面有一家麻辣烫，我很久没吃过了，那里的老板认识我，你去帮我买一份吧。”
“顺便你也给自己买一份，账记我头上。”
“好。”尘墨渊点了点头。
两人原路返回，离开了校园。
……
“小哥，吃点什么？”
“两份酸甜麻辣烫，加香辣面，再拿两瓶可乐。”
“三十块钱，扫码就行。”
付完款后，尘墨渊打量了一下这家店。
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店面很小，只能放下四张桌子，不过这里毕竟紧挨着校园，光靠偷摸送外卖，每个月也能挣不少钱。
“老板，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洛凌吗？”
“有点印象，是前几届的学生吧。”
“对。”
尘墨渊点了点头，看起来这家店的老板娘还不知道洛凌已经死了的消息。
“那孩子虽然调皮捣蛋，学习成绩不好，但是挺有义气的，还很善良，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老板娘提着两个塑料袋出来了。
“小哥，你的餐好了。”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