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还没到中午，就听来我办公室拿东西的小皖说，今天安柠老实多了，在办公室，都不像前些天一样吃零食、聊八卦了。
我不由得笑了笑，跟安若熟悉之后，才会发现她实际上是外冷内热，而对不熟悉的人来说，安若认真讨论工作的时候，压迫感还是很强。
直到中午，小丫头片子找我办公室来，见到我桌子上放着一瓶酸奶，一边汇报，一边时不时瞄一眼。
“想喝就拿去，别人才放我这儿的。”
安柠也丝毫不客气，见我同意，直接嘿嘿笑了声，然后拿起酸奶，直接喝了起来。
“你都不知道，一上午没吃东西，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安柠一边喝，一边抱怨道。
“节食？减肥？”我笑着道。
“本姑娘才用不着呢，我本来就苗条。”安柠毫不谦虚道：“就是昨天被说了，怕又被看到我上班吃零食、挨批评。”
“放心吧，安若人其实挺好的，你只要不乱八卦、不传什么小道消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提醒道。“再说了，她是对你有期望，所以才会多说你两句。”
“我知道。”安柠道：“杨总之前对我还是挺好的，昨天突然那样，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人在她跟前打我小报告了，只不过，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是什么事。”
见这丫头皱眉思索的模样，我还确实有些怕她脑瓜子一转，想起来是因为那天海边那通电话，于是转移话题道：“反正心思放工作上就行，也不至于说零食都不敢吃。”
安柠点了点头，看着我，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神情一变，看着我，慢悠悠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我？”我奇怪道，“资料忘记签了？还是有什么会？”
“看嘛，你果然忘了！”安柠一脸忿忿的表情，“你还欠我一顿饭来着！”
我头上落下一排黑线，靠，这小屁孩，记性还挺好。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开口道。
“不是好像，是肯定！正好，我心情不好，你请我吃饭！”安柠直接道。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委婉。”我直白道。
“委婉哪有好吃的重要。”安柠理所应当道。
我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三天两头被她念叨，不如早点请她吃完，了了一件事情。
“行，地方你选。”我答应道。
“真的啊？”安柠表情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就是随口客气下，想赖账来着。”
我：“...”
被这丫头搞得有些无语，然后就见她，拿起手机，一边搜，一边还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只听到一句：“有预算没？”
“预算？什么意思？”
“嗯...我怕我太能吃了。”
“就你？没预算，实在太贵我逃单就是了，饭店最多留你洗一个月碗，多大点事。”
听我这么说，安柠嘟着嘴，嘟囔了两句什么“小气”之类的。
我跟小皖安若分别说了下，不过理由是跟人事部同事吃个饭，两人也没有多管。
安柠离开后十分钟，就给我发了个位置，还有一句话：“这个，可以吗？”
我看了下店名，没听过，不过也不是什么太高档的地方，就回了个“好”。
到了下班的点，我特意在办公室多待了会儿，然后等安若小皖下班后，我才去车库开车。
到了公司外面，转角后，安柠早早在路口等我。
我按了下喇叭，只顾着低头玩手机的安柠，才被吓了一跳，然后上车。
“没公德心，乱按喇叭。”
被吓到的安柠上车后就是一阵数落。
“也就是我性格好，换一个老板，就你这嘴，早就被开除了。”我毫不客气道。
“才不会。”安柠有些不服气，“再说了，换成其他人，要么我就不会这样，要么就是实习结束本姑奶奶就不伺候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当着老板的面，本姑奶奶、本姑奶奶的，像什么话。”
“纠正一下，不是十来岁的小屁孩，马上20了！是快20！”安柠再次较真纠正道。
“好好好，知道你是大人了。”
两人安静了一阵，我开口问道：“对于实习，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实习结束后，留下还是另谋高就。”
安柠转过头，看了眼正在开车的我，迟疑了两秒，然后反倒是问起了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秘书不适合啊？”
“那倒没有，你也别紧张兮兮的，我就是跟你聊聊。”
“我觉得...方仪挺好的，领导层，还有同事，都挺不错。”一向大大咧咧的安柠，在被我问到这个问题后，居然有些拘束了起来。
“所以，实习结束后，要是公司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听安柠这么说，我点了点头，其实安柠的工作能力，在方仪新进员工，尤其是新人里，绝对是靠前的，甚至责任心之类的，比一些老员工都不逊色。
私底下，安若、沈曼几人，对她评价也都不错。
“那你有没想法，毕业后留在方仪的话，换个部门历练一下？这样以后在公司里，会更顺畅些，机会也更多？”
听到这个问题，安柠突然愣住了，恰好车开到一处红绿灯，我停下车，转过头，才发现安柠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怎么了？”我奇怪道。
“你嫌弃我是不是？”安柠轻声问道，但是表情却很复杂。“觉得我现在的工作做得不好。”
我实在没忍住，就想像以前教训小皖一样，弯曲两根指头对准了安柠的额头。
抬手后，又觉得动作有些亲昵，不太适合，就又放了下来。
安柠见我抬手又放下，蹙眉想了两秒，才双手抱在身前，往后缩了缩，眼神惊恐道：“你想揍我？”
“对。”我点了点头，“谁让你胡思乱想的？”
安柠莫名其妙表情有些慌张，“我，我胡思乱想什么了，你别乱说。”
“你刚刚说我觉得你工作能力不行，你想多了，领导层对你挺满意，我的建议，只是基于你以后的发展，毕竟你还小，能力跟得上，以后机会很多，上限也很高。”
听我这么说，安柠才知道刚刚自己误解了。
但是她看了我两眼，然后嘀咕道：“就当秘书也挺好的，轻松点儿。”
说完后，我转过去看着她，而安柠，把脸别了过去，看向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