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虽然把前景描绘得很好，但毕竟是个新鲜事物，况且教坊司还归礼部管辖，张奉銮哪能做得了主，只能应和了几句之后就找借口撤了。
凌川一看天色不早，也起身告辞，陶染小心整理好刚才写下的手稿，送凌川出了门。
在临别之际，陶染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说句不吉利的话，染儿倒是想要效仿那祝英台，来个化蝶。”
凌川吓了一跳，一把攥着陶染的胳膊：“别冲动，这只是个话本故事，假的，哪有什么化蝶，纯粹是为了赚人眼泪而编的。”
陶染依然是那副凄怨的表情，但是嘴角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染儿知道，染儿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凌公子尚在人世，染儿怎舍得这尘世。”
我糙，一不小心又被这妖精撩了。
凌川尴尬一笑，赶紧坐上驴车溜了。
路上凌川问道：“初一，我早上交给你的那封信，你发出去了没有？”
赶车的初一头也不回：“没有。”
“那你回头送信的时候，可别把刚才的事也写上。”
“不行！”
凌川顿时哑然，他知道这个直男是不可能在这事上面通融的，而且就算说了他也未必明白，只能暗自安慰自己一句，清者自清。
本打算直接回三条巷的，凌川忽然想起来琉璃堂离得不远，便绕了点路，找赵佑堂去了。
铺子里，赵佑堂正翘着脚在哼小曲儿，一脸的得意。
“赵兄，看你这样子，今日是财源广进啊。”
赵佑堂跳了起来：“嘿嘿，承凌兄吉言，的确是赚了笔小钱。”
“多少？”
“两万两！”
“我去！”凌川眼珠子瞪得溜圆：“你这下手真够黑的呀，邬坤能拿得出这么多银子来？”
赵佑堂笑道：“那我就管不着了，我爹说了，他拿不出来就等着被人在朝堂上参他一本了。”
“这么说他答应了？”
赵佑堂掏出一沓银票甩了甩：“答是答应了，不过他就这么多，其他的还得过几天。”
凌川瞥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沓，没有一万也有个八千两，于是挤了挤眼睛：“那你今天可得请客了。”
“那是必须的。”赵佑堂说道：“我都盘算好了，过两天在明宴楼摆一桌，多请些人……”
凌川摆了摆手说道：“这种事就不要太过张扬了，咱们几个知情人喝两杯就行了，宁王那边好歹也要留点面子。”
“那凌兄的意思是……”
“叫上史兴啊，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赵佑堂抚掌：“好好好，不醉不归！”
两人直奔兵马司，把史兴拽了出来，史兴一听讹了两万两，也是无比惊讶：“赵兄，那今晚这顿，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赵佑堂豪气冲天：“今晚兄弟做东，去教坊司。”
凌川吓了一跳，赶紧拽着赵佑堂胳膊：“别别别，去哪都行，就是别去教坊司。”
史兴在一旁疑惑道：“凌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欠了教坊司的账没付一样。”
赵佑堂依然豪气冲天：“凌兄欠的账，我帮你付了。”
凌川给了他一个白眼：“少废话，反正不去教坊司。”
赵佑堂噎了一下，看向史兴，两人眼神一对，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那咱们就去秦淮河。”
凌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当他们都准备出发的时候才醒过神来：“我说，你们就非要去青楼不可啊？”
两人异口同声：“好男儿志在四方，好儿郎必游秦淮。”
说完史兴凑了过来：“凌兄该不会是没去过吧。”
然而凌川哪能吃这种激，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是怕去那种地方抢了你俩的风头，回头你俩面子上不好看。”
史兴和赵佑堂顿时哑然，就凌川这样貌，去了秦淮河那种地方，他俩恐怕还真就只能是陪衬了。
“罢了罢了。”史兴摆了摆手：“秦淮河上也有吃素酒的，咱们找一条画舫，听听曲儿，来个夜游秦淮河，喝醉了就在画舫上睡。”
凌川这才点了点头：“行，那就这么办。”
众人各自出发，走到半路上，凌川忽然说道：“初一，你回头传信的时候可得说清楚，咱们去秦淮河喝酒，可不是喝花酒。”
初一头也不回：“公子放心，我只会如实禀报。”
对此凌川持怀疑态度，就这直男能看得懂什么是客套什么是撩拨？
“那一会儿上了船，你怎么传信啊？”凌川又问。
初一侧过身来，伸手在袖子里一掏，竟然掏出一只身形小巧的鸽子来。
凌川只能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别看凌川在应天府待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到秦淮河畔来。
这十里秦淮还真不是盖的，先不说水面上那些画舫，光是岸边的商户就让人目不暇接了，简直比城里还要热闹。
此时太阳才刚刚下山，朝着夕阳的方向看去，水面上的船只都已经挂起了灯笼，风景如画。
正当凌川欣赏美景的功夫，史兴和赵佑堂已经招呼了一艘画舫：“凌兄，我们上船。”
“凌兄，我跟你说，这条画舫最出名的就是菜式，尤其是那清蒸鳜鱼，简直是京城一绝。”
“真的假的？”凌川跟着两人一边上船一边随口应付，不过才刚踏上甲板就愣住了，然后扭头看向史兴：“你不是说这条船是吃素酒的吗？”
原来甲板上正站着一位妙龄美女，用凌川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性感女郎。
具体怎么个性感法呢，就是在肚兜短裤之外裹了一层轻纱，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这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极尽诱惑。
这女人不光性感，而且还漂亮，瓜子脸柳叶眉，小嘴微张，仿佛随时都要开口说话，令人无法忽视。
史兴和赵佑堂两人一看，顿时就露出了猪哥样，然后满脸堆笑走了过去。
“今日是走了什么大运，竟在此处遇见羞花姑娘，”
凌川一看这架势，这等美女果然是名声在外啊，连史兴这样的京城顶级公子哥都趋之若鹜。
那性感美女福了一礼：“容羞花见过史公子，见过赵公子，这位是……”
“在下姓凌。”凌川也拱了拱手，这位性感美女不光衣着大胆，行事也大胆，一般女子见礼都是目光低垂，这女人倒是一双大眼睛极具挑逗性的盯着人看。
“容羞花见过凌公子，凌公子好似不太喜欢奴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