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副提举昨天吃了凌川的请，而且还是他们平时高攀不起的高规格招待，由此也见识到了凌川的实力。
虽然邬坤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但是他们几人跟宁王也不是一个派系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
所谓吃人的嘴软，现在凌川有案子上报，这可是缉事司的正常流程，他们自然是落得做个人情。
“还有这种事？”
“京师重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
“那你当时报官了没有？”
凌川摇了摇头：“当时心慌意乱，再加上还要救治随从，所以并未报官。”
“那你可知是何人行凶？”
凌川沉吟两息，压低了声音说道：“几位大人可曾听说东郊城外供奉邪神一案？”
这么大的案子，几人怎么可能没听说，不过事涉汝阴徐氏，几人不敢大意：“你的意思是……”
“说起来那个案犯徐恒，跟我有些恩怨，所以我怀疑……”
“可徐恒不是归案了吗……”
这句话才说了半截就顿住了，因为后面半截众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看徐红图辞了官，但光凭汝阴徐氏这四个字，就不是他们轻易得罪得起的。
“所以凌兄弟你的意思是……”
凌川一拱手：“属下想要调查此案。”
“这恐怕是不妥。”涂副提举沉吟着说道：“你是涉案人，此案理当回避才是，不过……”
正说到这里，段西风兴匆匆地迈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卷宗：“属下段西风见过几位大人。”
四位副提举对于段西风虽然没有多大好感，但他昨天可是一直跟着蹭饭来着，与凌川的关系自是不用多说。
所以涂副提举直接一抬手打断了段西风，朝着凌川说道：“这个案子不妨交给段档头来查，凌兄弟以为如何？”
凌川哪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拱手道：“多谢大人成全。”
几人的注意力这才转到段西风身上：“段档头有何事啊？”
段西风一时间也没弄明白涂副提举刚才说的是什么案子，只是捧起了手里那份卷宗：“属下调阅卷宗时，发现有一桩案子颇为蹊跷……”
旁边的凌川一把将段西风的手给按了下来：“什么卷宗案子的，我与几位大人说的是别的案子。”
段西风立即反应过来，把卷宗收回了怀里，然后朝涂副提举一拱手：“涂大人但有差遣，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涂副提举点了点头：“既如此，这个案子就交由你去查吧，凌档头便是苦主，案件细节你可以问凌档头。”
段西风一脸懵逼，凌川却是上前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属下在醉春楼订了一桌席面，几位大人可否赏脸……”
几人一听又有得吃，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纷纷朝凌川拱了拱手：“一定一定。”
从几位副提举的房里出来，凌川领着段西风直接出了缉事司。
段西风一愣：“这还没到午时呢，咱们上哪儿去？”
“去查案啊。”
“去哪查案？”
“醉春楼啊。”
“……”
段西风无言以对，心说有钱就是不一样，谁家好人天天下馆子，还是醉春园这种地方，一桌酒菜下来都抵得上自己一个月的饷银了。
醉春楼的一个包厢里，凌川把自己被刺杀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到幕后主使极有可能就是徐氏的时候，段西风哈的一声，吓了凌川一跳。
“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段西风从怀里掏出那份卷宗来：“我方才说的案子，也是与徐氏有关。”
“这么巧？”
段西风打开卷宗说道：“这个案子说的是徐氏在汝阴霸占良田，苦主进京告状，结果被人半路截杀，幸得仆从拼死相救才得以脱身，但是这状纸虽然递到了刑部，刑部才刚开始查，苦主人就失踪了，所以这案子就搁置了。”
凌川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案子？”
“去年。”
凌川一拍桌子：“那不就两个案子一块儿查了嘛。”
段西风沉吟道：“这案子可不好查，状纸虽然在京城，但是案发地可是在汝阴，那可是徐氏的地头。”
“那咱们还得跑一趟汝阴？”
段西风道：“这种苦主都没了的案子，恐怕就不是跑一趟的事了。”
凌川揉着下巴，自己身上的事情太多，到汝阴光来回一趟恐怕就要月余，再加上查案什么的，也太耽误事了。
于是他拍了拍段西风的肩膀说道：“我在京城走不开，这事恐怕就要劳烦段兄你了。”
段西风道：“义不容辞。”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案子，四位副提举来了，酒菜一摆，气氛马上就热烈起来了。
四人在来之前，就打听了不少凌川跟徐氏之间的恩怨，得知事起于两家点心铺子之争，最终徐氏倒闭，徐恒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就连徐阁老都受到牵连辞了官。
虽然明面上没有查到凌川的来历，但是也因此感觉到骇然，连阁老都扳倒了，这来头肯定不小。
再有就是邬坤毫无来由地打压凌川，这会不会是宁王的意思？
四人是越分析越害怕，这可不是他们能掺和的，所以在来之前，几人就已经达成了默契，凌川也好，邬坤也罢，最好是两不得罪。
正当吃得酒酣耳热之际，凌川掏出了四张好似银票的东西拍在了四人面前。
“几位大人，些许心意还请笑纳。”
几人刚要拒绝，凌川又道：“大人请放心，这不是银票，只是属下店铺里的购物券。”
“购物券？”
几人好奇下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看起来跟银票没什么差别，但是抬头写的是云福记，上面所写数额后面的单位也不是银子的计量单位两，而是一斤两斤的斤。
“这是？”
凌川笑着说道：“属下这云福记除了卖点心之外，还卖白糖，几位大人可曾听说过白糖？”
四人当中有两人没听过，涂副提举则是面露惊讶地问道：“我倒是听闻市面上有一种白糖，说是以前宫里的贡品，莫非就是这种白糖？”
那胡副提举也是一脸的惊讶：“我听说这白糖可是卖十两银子一斤呢，还经常买不着，这上面写的十斤……”
十两银子一斤，十斤就是一百两，这点东西本来没什么，但这可是白糖，以前宫里的贡品，凌川连这都能弄得到，这身份就更加高深莫测了……
几人开始沉吟起来，原本还打算跟凌川保持点距离，可要是为了一百两银子的东西而驳了凌川的面子，又有些不值当了，于是一时间，拿在手里的购物券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