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
原本热闹非凡的程家老宅，此时冷清得没有一丝人气。
自从老爷子去世之后，老宅的人气肉眼可见地消散。
原本家里有好几个阿姨，还有司机。
可是现在，只剩下一个厨房阿姨和一个司机了。
原本花团锦簇的院子里，此时稀稀落落地长了不少的杂草。
苏乔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好久，才有人过来开门。
看到是苏乔，司机大叔立即喊道：“大小姐，您回来了。”
苏乔点点头，问道：“程秀娟呢？在里面吗？”
“在的，太太今天就没出门过。”
苏乔走了进去。
可能是难得看到有人过来，厨房阿姨看到苏乔，立即迎了上来。
“大小姐，您想喝点什么，我去给您弄。”
苏乔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就说几句话就走。”
“太太在楼上，我这就去喊。”
苏乔坐在客厅沙发上，环顾着整个大厅。
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给人一种萧索感。
听到下楼的声音，苏乔看了过去。
在看到程秀娟的时候，眼底闪过惊讶。
此时的程秀娟，哪里有之前那般风姿？半点都没有，更别说贵气了。
满脸沧桑，脸上的皮肤耷拉着，皱纹也布满了。
看过去，也就跟普通的上了年纪的妇女无二了。
甚至，要更加苍老一些。
看到苏乔，程秀娟眼底闪过诧异，脸上，更是一片复杂。
往日那些，历历在目。
程秀娟不得不相信，因果报应。
但是苏乔对凌星却……这叫她心中更加复杂了。
“我今天过来，是因为凌星。”
听到自己儿子，程秀娟脸上立即紧张了起来。
“凌星怎么了？”
看着一脸焦急的程秀娟，苏乔摇摇头。
“凌星没事。是凌星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听到自己儿子没事，程秀娟这才松了口气。
看向苏乔，一脸感激。
“谢谢你，苏乔。”
苏乔神色淡淡，不会因为程秀娟这句感谢，而对她有所改变。
有些事情，她可以去不在意，不去回想。但是，不可能去原谅。
毕竟，她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以德报怨，不可能！
苏乔站了起来，眼眸清冷。
“凌星一个人在国外，唯一的牵绊，就是你了。你若是想要他好好的，就别让他担心。你把自己名下的产业全部都转给他，至少跟他说清楚原因，这样突然的举动，肯定叫他不安。”
程秀娟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眼底的表情。
不过，苏乔并不在意。
“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准备离开。
“苏乔。”程秀娟喊住了她。“对不起，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对不起。”
苏乔没说话。
“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那是我的报应。包括忆忆，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怨不得任何人。我唯一庆幸的，是凌星。自小跟你亲，也让他活得堂堂正正，内心阳光，我很感激你。”
“我已经查出来了，得了乳腺癌晚期，时间，不多了……”程秀娟说着，脸上没有半点恐惧和不甘。
苏乔眼眸一滞，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这件事，请别告诉凌星，我不想让他担心。”
苏乔转过身，看向她。“总有知道的那天，到时候，你叫他如何办？”
“等到了那天再说吧。现在他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回来。因为我，会耽误他的学业，也会耽误很多事情。我欠他的够多了。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说着，程秀娟脸上露出了笑意。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我送走了生我的人，而我生的，凌星也过得很好。我知道，你也会照顾他的。所以，我没有任何遗憾了。若真要说有遗憾，那就是，对自己以前的行为吧，忏悔。”
“苏乔，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得到你的原谅。我这一生要强，事事都想争一争，可是最后……呵呵。上个月，有个人来找我，跟我打听你的消息，还有你妈妈的消息。”
苏乔一愣，看着程秀娟的眼眸，微微眯起。
“什么人？”
程秀娟摇头。“我不认识，但是看穿着还有谈吐，应该不是普通人，甚至，比起苏家，还要往上。我原本不想说的，但是那些人，拿凌星要挟我，我就说了一些我所知道的。但是你放心，我说的那些，都是众人皆知的。”
苏乔看着她。“我知道了。”
“苏乔，你妈妈其实有个保险箱的，听说是寄存在一家银行里，至于是哪一家银行，我不清楚。而且，你妈妈跟苏建在一起，好像一开始就有别的目的。这也是我猜测的。因为当时，你妈妈得知我跟苏建在一起的事情，反应太过平静。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当时也没多想。”
“还有其他的吗？”苏乔看着她。
程秀娟摇摇头。“没有了，当年的事情，很多我都不记得了……而且，我跟你妈妈每次接触，都是不好的局面。自然，知晓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苏乔见她真的没有要说的了，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苏乔离开的背影，程秀娟喃喃说道：“希望我的忏悔，能让凌星以后多得点苏乔的庇护。毕竟，她还有顾家撑腰。”
走出苏家老宅，苏乔直接上了车子。
坐在车子里，她回想了程秀娟的话。
若是妈妈真的还有个保险箱，寄存在酒店，那会是在哪家酒店？
来找程秀娟的人，大概率是沈家的人。
想到这里，苏乔眼眸一沉。
看来，有些事情，自己要早做打算才是。
回到家，苏乔从仓库里，直接把之前从苏家带回来的那些画，全部都拿出来了。
当时，妈妈写给自己的那些信，就是从里面找出来了。
那会不会从里面，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想到这，苏乔把所有的画搬出来之后，开始坐在客厅里，慢慢地一幅幅地检查着。
顾峣开门进来。
看到满地凌乱，苏乔坐在一堆画卷之中，鼻子上，小脸上都沾染上了灰尘。整个人，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和冷艳，带着几分俏皮。
“你这是……干嘛？”
苏乔没理会他，而是自顾地查看着。
见他拿起来一幅画，便说道：“别给我弄乱了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