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喝掉杯底的最后一口咖啡，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一百块压在杯子下面，起身要走。
陶希言下意识的就要跟。
陆呦侧过身体躲开，肢体动作清清楚楚的说着，他不想跟这两个人再有一丁点交集。
“别跟着我。”语气冰冷，细品还有一点厌烦的情绪在里面。一个眼神都没留下，走的利落干脆。
当然，陶希言想跟出去也是不能的，他的衣角被人从后面轻轻扯住。
“言哥。”身后的人轻声叫着。
乔西低垂着眼眸站在他身后，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下方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眼底的楚楚可怜若隐若现。
拽着陶希言衣服的手左右轻轻摇晃了两下，似撒娇似恳求。
陶希言像是没听到似的，毫无回馈。
人虽站在原地，眼神却看向窗外一路追随着陆呦。
“言哥，能坐下吗。”乔西再次小心翼翼的问道。
陶希言收回视线，不耐的向下睨了一眼，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乔西立马会意松开手。
陶希言往回走了两步，坐在陆呦刚才坐过的位置，张嘴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警告：“别做多余的事。”
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乔西脸色煞白，连忙低声解释：“我就是想见见你。”肩膀微微缩起，摆出一副陶希言近期惯常看到的可怜模样。
“嗯，见了，说。”陶希言被陆呦怼的心情不好，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
“那些……”乔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最后只好含糊着一笔带过：“我可以解释的。”
他指的是助理拿给他的那些东西。
“不必。没时间听。”陶希言拒绝的毫不迟疑。
心思已经飞走了，也不知道陆呦那个蠢东西有没有直接回家，不过有保镖跟着应该不会出事吧。
公关的动作真慢，视频发出去没？
乔西太熟悉陶希言现在的语气了。
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乔西不懂，他跟在温子瑜身边好几年，陶希言怎么可能不知道。
既然前段时间主动来撩拨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一开始来找他的时候不就代表着不介意吗？
陶希言需要哄，需要顺着来，这些他都可以做到，但是直接拒绝沟通，冷处理不见面的话，乔西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那时候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知道的，我的画展……我又联系不上你……”乔西回忆起几年前的意外，和这几年受的委屈，还有一点害怕希望落空的心慌，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可惜陶希言共情不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乔西在说什么。
乔西坐在桌子对面，垂着头小声啜泣，陶希言看在眼底，此刻只觉得虚伪。
是的，是虚伪，不是愤怒。从知道真相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为止，他好像从未因为乔西动过气。
乔西哭了半天，发现陶希言一点反应都没有。
脑子一转，鼓起勇气双手抓住陶希言放在桌面上的大手，娇声软语的恳求着：“言哥，我保证以后不会的……你相信我……”
乔西刚哭过，眼尾和鼻尖都染的红红的，睫毛也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无论谁看着都会心软。
陶希言脑子里在想别的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才被乔西牵住。
双手相贴的一瞬间，手掌心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后，立马把手抽回。
同时，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在提示他，温度不对。
陶希言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牵住的手，应该是凉凉的，比自己体温低一些的。
陶希言开始头痛，脑袋胀的像是被吹满气即将爆炸的气球。
伸手使劲揉了两下太阳穴。
乔西呆呆的望着自己桌面上的双手，掌中空无一物，刚止住几秒的眼泪簌簌落下，这次哭的嘴唇都跟着颤抖。
咖啡厅的其他顾客听到哭声，扭头往两人这桌看来。
陶希言头疼的厉害，一抽一抽的。
额角青筋暴起，死死咬住后槽牙，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此时此刻，多一句话都不想回应乔西。
抬头看了乔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一双锐目紧紧攫住他：“呵，你大晚上的跑到我面前来演戏，温子瑜知道吗？”
乔西听见温子瑜的名字， 眼泪一瞬间止住，只剩下一滴尚未落下的水珠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的荡。
猛地抬起头，震惊的看向陶希言。
同为男人，他太了解吵架的时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陶希言这话毫不留情，压根就是没有给他留后路的意思。
见乔西答不上来，陶希言眼神轻蔑的上下在他脸上打量了一圈，毫不留情的戳破：“既要又要还要且要，这么贪心？”
乔西摇头，指尖捏的发白，想要辩解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通知他给你接走。”
乔西出来温子瑜当然不知道。
温子瑜情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各个都放在心上。
他算是跟在温子瑜身边时间最长的一个情人了，也不过一个月就能见他七八次而已。
要说温子瑜对乔西有点真心，那绝对是没有的，不然怎么会连他生病都不闻不问。
懂事，这是温子瑜最常夸乔西的一个词。
毕竟乔西身上多年打磨出来的气质，是温子瑜其他那些不入流的情人身上没有的，最主要的是，乔西够听话，从来不闹。
别的情人跟着温子瑜要么图钱，要么图资源，给的少了不行，给的资源差了还不行。
而乔西不一样，温子瑜清楚的知道他孤身一人，没有家庭，没有背景，不敢闹，好拿捏。
也知道对他下手多狠，乔西也只能受着，所以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乔西听见温子瑜的名字后，一阵冷汗涌上额头，身体本能的一抖，腰背肌肉绷直，嘴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陶希言耐心告罄，冷笑一声：“怎么？还不走？真要闹？”
心里烦躁，掏出一根烟，咬在唇齿间，神色不耐的催促。
这次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下次见面估计就难了。
乔西抱着最后一点希冀，放下自尊和脸面，起身，蹲在陶希言腿边。
下巴搭在他的大腿上，一个绝对臣服的姿势，仰起头，刚哭过水润又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陶希言，娇声细语的请求着：“言哥，你别这么狠心对我。”
眼神里透露着软弱与无助，期待着陶希言的回应。
乔西的长相太适配这个表情了。
被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年这样柔情地盯着，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心给出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