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朝中,一时人人自危。
因卿澄一病不起,原本极力扼制住的‘易主’流言,也再次在宫人们口中,渐渐冒出了头。
在外得知这个消息的白芷玉,当日便急匆匆地跑来寻我。
她眼角红得可怕,眼皮也高高肿起。与她四目相对时,甚至能清晰的看见她,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泪痕。
“酥酥,求你让我回去见他!”
我从未见过白芷玉这样卑微,整个人仿佛碎成了片。
只是当时,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你要见谁?”
我赶忙将手中看了一半的《孟春江》撂在桌上,快步走去将她从地上搀起。
白芷玉哭得不行,断断续续将卿澄重病,已经卧床不起一事,告予了我。
闻言,我也有些惊讶。
这才刚抓了胡三块,还没行刑,怎么他先病倒了?
正当我准备问问腾伯知不知道此事,卧房的门突然被人叩响。
我安抚好白芷玉后,跑去开门。
“腾伯?”
我有些惊讶,而后紧着便道:“我正好要去找您,快请进来。”
说着,我让开身子,转身替他倒了杯茶。
白芷玉侧在桌边,匆忙用袖口擦拭着眼角的泪。只是抽泣声仍断断续续的,听着叫人心疼。
腾伯没说话,只静静地睨了她一眼,而后顺势落座在圆桌另一侧。
“阮姑娘,你准备找我,可是为着卿澄一事?”
白芷玉听罢,立马抬起头,满眼期待的望向腾伯。
“您知道了?”
我将盛满茶汤的茶杯,缓缓搁在他手边。
腾伯了然颔首:“自然。”
沉默数秒,我重新坐回位置上,义正严辞地看向他:“您这次找我,可是与卿澄的事有关?”
腾伯稍稍抬眼,再次点了点头:“不错。
先前我不是说了,等待时机成熟,需要您出面,将我们的意思传达给卿澄。
如今他一病不起,想来是因胡三块之事,引得前朝大乱,一时气急,才扛不住病倒了。”
说罢,腾伯将茶汤一寸寸送入口中。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虽然这个走向,我们之前并未预料过。
但勉强也算个机会。”
后知后觉间,白芷玉有些咂出味儿来。只见她猛地从圆凳上站起,恶狠狠地瞪向腾伯:“你们难不成是想趁火打劫!!?”
腾伯淡淡斜去目光,只看着,没说话。
我急忙出面,安抚白芷玉的情绪,而后有些为难看向腾伯:“眼下卿澄状况不好,我虽不喜他,却也不想趁人之危。
若是被他得知你们的目的,只怕他的病情会加重。
……这种事,我做不到。”
腾伯转过目光,盯瞧我良久,而后突然破出笑意,朝我们二人上下摆了摆手。“两位姑娘误会了。
我的意思是,先将你们送回朝圣行宫,待卿澄身体状况好一些,再告予他也不迟。
眼下前朝乱成一锅粥,林亲王也还没有回来,卿澄需要人手需要的紧,一时没有别的办法。
或许等事态更为严重的时候,卿澄心累,会主动让位也不一定呢。”
腾伯将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早已料定事态的最终走向。
我既是刘家军一派,自然不会做出背刺之事。当下选择回行宫,我也觉得甚好。
就是不为卿澄,也为了云梨和醉意。
前朝大乱,后宫又如何能安宁?
我想,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