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云诗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沈凌羽狐疑地抬眼打量了季云诗几番。
“你还记得那个天下钱庄的冯老板吗？”
听到这话，沈凌羽脑海中立马浮现了出冯铎的形象，八面玲珑，眼神狠厉，言辞中带着混迹三教九流的粗鄙与狡诈，整日与太子一派打得火热。
虽然没接触过几次，但是这种人，只要接触过一次，便很难让人不记住他。
那种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玩意儿一样的感觉，让沈凌羽不禁皱起了眉头。
“记得，你提他做什么？”
季云诗笑了声，调侃道：“看来表姐对此人没什么好感啊。”
沈凌羽嗤笑了一声，乜眼道：“莫非，你想找此人来办？”
“那又有何不可？”
季云诗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嘲笑沈凌羽这般傲慢的姿态。
“此人失了太子这个靠山，正跟个无头苍蝇一般着急呢。”
听到这话，沈凌羽嗤笑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拿起了手边的茶盏，一边啜饮着，一边垂眸思索着什么。
半晌后，她放下了茶盏，抬头看着季云诗，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此人与临渊哥有过过节吧？”
“哈哈哈......”
季云诗愣了片刻，含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转眼便哈哈笑了几声，没想到这个表姐知道的事还不少。
“表姐，你的记性还真不错。”
沈凌羽看季云诗并不否认，冷哼了一声，蹙着眉头问道：“你知道了还与我推荐他，我倒想问问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表姐，你这可就误会我了。”季云诗笑着拍了拍沈凌羽搭在桌上的手，见其没有抗拒，便软语继续道，“我只是看此人刚好有求于我们，又是个办事利索的人，才向你提起此人罢了，你若是不喜欢，当然也可以当我没说。”
沈凌羽撇了撇嘴，倒想看看季云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季云诗见状，会心一笑道：“冯铎此人以前是跟着太子的，替太子拉拢陆二哥不成，有点过结也不也是挺正常的事嘛。这场面上的关系，谁也不能说是一直坏亦或是一直好呢。”
沈凌羽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着实是有些膈应此人而已。
“如今，此人想向咱们示好，何乐而不为呢？”
季云诗眨巴着眼睛，笑着朝沈凌羽道。
沈凌羽沉吟了片刻，似乎觉得季云诗说得有道理，便勉强点了点头，道：“那依你看，此事要如何办呢？”
“那就看表姐你是想处置到什么程度了......”
季云诗嘴角勾笑地看着沈凌羽，但是眼底里仍然藏着难以触及的冷意。
沈凌羽有些为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陆临渊回京后责怪她，尽管她厌恶江若宁，但是还是不太想置江若宁于死地。
“这......”
沈凌羽似乎是一时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办。
“表姐也不想等陆二哥回来后，在府中留这么一个隐患吧？”
季云诗见沈凌羽犹豫不决，心中嗤笑了一声，觉得她这个表姐平日里看着凶悍，充其量也就个中看不中用的主。
“你的意思是，永绝后患？”
沈凌羽不确定地看向了季云诗。
“反正是让冯老板他们去做，与你又有何干？临渊哥还能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为难你不成？”
季云诗心中隐隐有些不耐，语气便重了一些，但是沈凌羽却忽然有些莫名慌张了起来。
“要不......还是把她赶出京中吧。”
沈凌羽蹙起了眉头，抿着嘴，纠结了半天，才缓缓用着商量的语气，同季云诗讲出了这样一句话。
季云诗心里一直绷着的那个期待的回答，在听到沈凌羽的这句话之后，让她吊着嗓子一样，不上不下的，浑身都难受得紧，让她心中无端生出一些不满来。
这个没用的女人！
季云诗心中狠狠地啐了一句。
“好。”
接下来，俩人细聊了几句后，季云诗便称时候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便像是坐不住了一般，急匆匆地离开了沈府。
甚至在临走之前，沈凌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季云诗为什么要这么帮她出主意，季云诗也只是嬉笑着敷衍，说瞧上了冯铎的银钱，他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看季云诗这么匆忙要走，沈凌羽也被这个心结弄得无暇细想里面的奇怪之处，便叮嘱几句，让她走了。
离开了沈府的季云诗，看着碧蓝无云的天空，重重地舒了口气，原先堆笑的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蠢妇！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还要犹豫这么久，浪费我这么多口舌！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满脸阴云密布的季云诗，觉得心口烦的紧，连马车压在路面上的哒哒声，都觉得吵得脑袋疼。
她狠狠地朝一旁的踏子猛踢了一脚，还觉得不解气。
眼神逡巡着，总觉得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马车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甘回！”
一声短促又气恼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静静地跟在马车外的甘回，不慌不忙地应了一声。
“属下在。”
“上来！”
片刻后，甘回便像个无声的幽灵一样，登上了马车。
却见甘回无声地侍候在季云诗的不远处，一身利落的装束，全然褪去了刚从北境被带回来时的那种局促又乖僻的感觉，野性罩上了一层冷静，变得更神秘了。
季云诗端着手，坐姿傲慢地靠着车壁，眯着眼，上下来回打量着甘回，看着他沉着又恭顺地等候在自己面前，等待着自己的命令，心里的烦躁不满消退了不少。
她得意于有这样一个听话又顺手的奴仆，而且还是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意愿，从头到脚地变成自己满意的样子。
就像训狗一样，没分别，不听话的就打死，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一定是最听话最得意的那个。
季云诗像是看着一个最得意的玩物一样，毫不吝啬于自己满意的目光，看着半跪在眼前的这个贴身侍卫。
“知道怎么做吧？”
季云诗清冷又诱惑的声音响在那侍卫的头顶，一字不落地飘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侍卫从腰间解下一条软鞭，像对待最尊敬的主人一般，上前几步，双手呈了上去。
“哼！”
季云诗并不接过，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肩头，只有”扑通“一声的打滚声，连一声闷哼都没有。
甘回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条软鞭，继续半跪在季云诗跟前，双手呈上。
季云诗心中更得意了，接过了那条软鞭，用鞭头抬起了甘回低垂的下巴，轻蔑地直视着甘回的双眼。
声音清甜如蜜，笑容勾人又迷惑，却有着毒蝎般的毒。
“还算听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用一用你这鞭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