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海听霍长鹤的话,听得心头热血潮涨。
曾几何时,他也想这么做,可是,被刘家掐住命脉,连刺史府也成了刘家的囊中之物。
他为着军士们的口粮,只能暂时忍下。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管家掀帘进来。
管家走到两人面前,先对着霍长鹤躬身行了一礼,又转向苏震海,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大人,外面来了几个人,为首的那位说,务必把这个交给府上的贵客。”
说着,管家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边角却被仔细压过,看起来很规整。
苏震海伸手接过,指尖触到信封时能明显感觉到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硬物。
这贵客指的显然是霍长鹤,他当即捧着信封转向霍长鹤,恭敬地递过去:“王爷,您看。”
霍长鹤抬手接过信封,指尖摩挲了一下纸面,然后轻轻拆开。
他从里面拿出的东西是一块令牌,令牌正面刻着“霍”字,边缘还镶着一圈银边,正是镇南王府的令牌。
霍长鹤捏着令牌看了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当即对着管家吩咐:“快,把他们带进来。”
管家应声退下,没一会儿就领着几个人进来。
为首的是个穿着青色短打的汉子,面容刚毅,看到霍长鹤时眼睛亮了亮,正是马立羽。
他身后跟着几个百姓,身上的衣服都带着补丁,脸上还沾着些尘土,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马立羽快步走到霍长鹤面前,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声音洪亮:“王爷,属下幸不辱命,把人带来了。”
他身后的几个百姓一听“王爷”两个字,脸色瞬间变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扑通跪倒在地,老的那个颤巍巍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哭腔:“请王爷为我等作主啊!”
霍长鹤看着他们,语气温和了些:“都起来吧,有什么事慢慢说,本王听着。”
百姓们互相看了一眼,还是年纪最大的先站起身,他叫张老汉,是容州土生土长的农户。
张老汉搓着手,嘴唇哆嗦着开口:“王爷,小老儿家里有三亩水田,前年秋收后,刘家的人突然找上门,说那地被官府征用了,要盖什么别院,让我们立马搬走。
可我们祖祖辈辈都在那地儿种地,哪能说搬就搬?我儿子跟他们理论,结果被刘家的护院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旁边的妇人接着说,她是李婶,丈夫在河岸给刘家修码头,干了三个多月,当初说好每月给两百文工钱,可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拿到。
前些天她丈夫累得咳血,想找刘家要工钱抓药,却被管家推搡出来,还说“干活没力气,还好意思要工钱”。
最年轻的是是个货郎,上个月他兄长路过刘家别院时,被刘家的人当成小偷绑起来,说是偷了府里的东西,不同意去河道上干活,就要活活打死。
你一言我一语,把刘家的恶行说了个遍,话语里满是委屈和愤怒。
苏震海站在一旁,越听脸色越沉,他之前查刘家时,只知道刘家霸道,却没想到竟嚣张到这个地步。
他转头看向霍长鹤,见霍长鹤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偶尔点头,像是早就知道这些事。
苏震海心里忽然一动,想起方才霍长鹤说的话,他还以为王爷只是热血怒意,现在才明白,王爷早就盯上了刘家,连人证都安排好了。
苏震海暗自感叹,不愧是镇南王,做事就是周全,看似是临时听诉,实则早就有了准备。
有了百姓的证词,再加上之前查到的,要扳倒刘家就容易多了。
就在这时,颜如玉掀帘走了进来。
她先是对着霍长鹤略一颔首,然后目光落在马立羽身上。
马立羽正要说什么,颜如玉一摆手。
张老汉几人还站在一旁,眼神里满是期待。
霍长鹤转向他们,语气坚定:“你们放心,本王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会坐视不管。
苏大人,你先把这几位安置好,来日见丁刺史,让他给百姓一个说法。”
苏震海连忙应道:“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马立羽这时又开口说道:“王爷,属下在来的路上,几次遇见劫杀,有几个死了,抓了两个活口。”
霍长鹤闻言,眼神冷了几分:“哦?看来他们的胆子,比本王想的还要大。不管是谁,只要危害百姓,本王都不会放过。”
苏震海领着张老汉几人出去安置,屋里剩下霍长鹤和颜如玉、马立羽。
“府里一切都好吗?”颜如玉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她出来有些日子了,一直惦记着府里的情况。
马立羽连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双手捧着递过去:“府里一切安好。
这是大夫人让属下给您带来的,里面有些衣物和吃食,还有一个小盒子,是方丈让带的,方丈特意嘱咐,这个盒子很重要,让属下务交到您手中。”
颜如玉伸手接过包袱,指尖触到里面的小盒子时,心里一动。
她之前和方丈通话,说起苏京卓中了毒,方丈和曹军医研制出解药,告知她交给了马立羽,想来这个盒子里装的就是。
她低头摸了摸包袱里的盒子,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心里想着,真是来得正是时候。
霍长鹤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开口说道:“是不是解药,一会儿仔细看看。”
颜如玉点了点头:“好。”
马立羽住在苏府不方便,霍长鹤让他出府去找贝贝他们。
颜如玉给他几个红果子,让他好好休整,马立羽开开心心走了。
“王爷,你打算去刺史府,和丁亨寿挑明?”
霍长鹤略一思索:“暂时还不行,刘家在幽城盘踞多年,早就该整治,刘家一倒,丁亨寿不足不惧,等祭祀,抓个现形,正好可以一举拿下。”
“对了,”颜如玉问,“那个吴平安,有消息吗?”
霍长鹤摇头:“还没有。”
颜如玉粲然一笑:“那就等祭祀,我还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