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菲是12点40分接到的电话。
她一分钟没耽搁，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
果然，不过短短半小时，图片和话题的阅读量就飙升到了15w，转发量到了惊人的9w。
童菲明白这个数字是不正常的。
首先，沈璃不是大明星，夜里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她。
其次，阅读量和转发量通常10:1是合理范围。
现在这个比例，说明看得人不多、转得人很多。
有团队在运营！
沈璃这是得罪谁了啊…
童菲很快冷静下来。
她没有给沈璃打电话。
这个时刻，就算骂沈璃也于事无补。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公司负责公关的副总孔德阳，希望公司能和微博官方沟通，给话题降降温。
“沈璃最近的势头很好，肯定能帮公司赚大钱。”
“还请孔总尽最大努力。”
她第二个电话打给公关部经理冯浩。
万一网上控不住，公关部就要提前想好声明的内容。
不过是谈个恋爱而已，并不是原则性问题。
就算短期内对沈璃会有影响，也绝对不会致命。
她第三个电话打给了坊间的一些网络水军公司。
她提出让这些公司组织账号进行大量正面评论，引导舆论。
“童菲，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内部都知道这次的始作俑者可是卓强。”
童菲一愣。
号称娱乐圈第一狗仔的卓强？
他不是只图财吗，怎么会下这样的狠手？
“开个价吧，沈璃我必须保下来！”
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先给100万，后面情况如何后面再说。”
童菲的三通电话，已经动用了她所有的资源，把能做的都做了。
剩下的，只能看命了。
天悦娱乐。
虽然已经凌晨，但徐红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神婆”腰板挺得笔直，面带愠色端详着对面的人。
桌子另一侧，谢然和安杰辉正毕恭毕敬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旁的地上竟然还跪着一个人。
她是谢然的经纪人曾茹。
徐红冷哼一声。
“竟然输给了区区一个裴鹿！”
“谢然，你可真会给公司长脸！”
说罢，徐红拿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朝谢然砸去。
谢然没有躲闪，任凭茶杯砸在自己腿上。
一旁的曾茹吓得脸色煞白。
“还有你！曾茹！你是怎么带的艺人！”
“整个活动，你有去找过张重山吗？”
“花点钱就能摆平的事，结果让公司丢了大脸！”
“你不配做谢然的经纪人了，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公司不养你这样的废物！”
徐红不仅是娱乐圈最大的经纪人，同时也是天悦的股东之一。
对经纪人的去留，她有绝对的话语权。
曾茹顿时花容失色。
她知道，被天悦开除的人，在圈里没人敢接收。
一急之下，竟然开始磕头了。
谢然也急了，慌忙向徐红求情。
“红姐，这次是我不对，是我轻敌了，不关茹姐的事。”
“你要罚就罚我吧。”
“您就念在茹姐这么多年为了公司…”
“住口！”徐红大怒。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就凭你是顶流？告诉你！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顶流！”
“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能把你捧起来，就能把你毁了！”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没有人敢再忤逆徐红。
正在这时，徐红的秘书辛泉敲门进来，把沈璃被卓强团队挖了黑料的消息说了出来。
“哦？这个沈璃，树敌挺多啊。”
徐红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见她对这个消息很满意。
“正好，我也不希望圈里有这种天赋和潜力都不错的年轻人。”
“卓强那里，咱们也帮帮场子吧。”
辛泉心领神会。
1点27分。
原本沈璃话题的阅读量和转发量增长速度已经放缓，话题热度也明显下去。
可还没等童菲松口气，突然又爆发起来。
仅仅十分钟就来到了30w，并且话题下面的评论风向突然变成“一边倒”，恶评黑评也多了起来。
“哈哈！沈璃简直是人尽可夫啊。”
“她这是有多饥渴。”
“真不挑食，吾辈楷模！”
“还以为她多单纯呢，呸！”
………
一直坐在电脑前关注事态发展的童菲，顿时急得六神无主。
“这些评论的人他妈的脑子都有病吗！”
童菲虽然明白这些都是水军，但一着急还是爆了粗口。
网络就是这样。
所有的愤怒、委屈最终只会淹没在键盘侠自诩正义的言论之中。
无人在意，无处发泄。
童菲已经可以想象事情持续发酵会带来什么后果。
《沧海月明》的剧组大概率会和沈璃解约；
各大音乐网站会拿掉《同桌的你》和《那些花儿》；
《远方的故事》最后一期八成要打码播出；
公司面临违约赔偿，裴鹿会受到影响。
当然，最重要的，
沈璃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孔德阳来电，童菲秒接。
“孔总，刚刚热度明显下去了，怎么会…？”
“唉，童菲，如果只是一个卓强，我们还能应付。”
“但就在刚刚，突然又跳出来几万个账号开始转发评论，市面上很多网络水军公司都莫名其妙参与了进来…”
“沈璃到底…是得罪了谁啊？”
童菲一阵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
她抬起头，盯着屏幕上还在跳动的数字，一时间竟然急得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另一边，方诗芸已经得意到了极点。
网上的评论让她感觉十分舒坦。
“诗芸，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明天还要和《妖狐》团队一起研究独家采访的事，这对你来说才是大事。”
“沈璃已经没有希望了。”
“采访？”方诗芸这才想起来。
《妖狐》这部剧，服装、道具、妆容甚至台词都透着一股精致的国风，对宣传我国古代鬼神文化起到了推动作用。
因此这次采访的还是一家官媒！
娱乐圈的人很少有机会能接受官媒采访。
因此《妖狐》团队才决定明天先组织大家研究一下采访的事宜。
这可是打出名气的好机会！
“哎呀，我都差点忘了…”
“不行不行，我要赶紧睡觉，不然明天要出黑眼圈了。”
说罢，方诗芸急匆匆站起来，但又好像有点不舍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屏幕，喜笑颜开。
“孙哥，明天可是双喜临门啊。”
“等我回来，是不是就能看到沈璃收拾东西滚蛋了？”
“是啊，现在热度还不高，等明天天亮，这个事还会继续发酵。”
“到时候不光是她。艺人出现重大问题，童菲也会跟着倒霉。”
“明天之后，我们在公司的地位就无人能及了。”
方诗芸走上前，用手指轻轻在孙文茂的手臂上滑动，眼神里满是妖媚。
“那明晚，诗芸一定好好报答孙哥。”
孙文茂顿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