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暖玉格格！”孔正锡抬起头来，面露激动。
季红豆也满是欣喜。
“别急着谢。”暖玉格格微笑着，看上去慈眉善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你偷的那些东西，哪个不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关个十几二十年都不为过！”
“……”孔正锡轻轻咬着嘴唇，面色再次难看起来。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但你可以戴罪立功。”暖玉格格继续说道：“你把其他的同伙招出来，我会根据实际情况赦免你的罪过……没准一两年就可以出来了。”
“是这样吧，曹宗主？”暖玉格格微微转头。
“是的！”站在她身后的曹宗主立刻点头。
“哎，你交代吧。”暖玉格格重新看向孔正锡。
我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孔正锡有没有其他同伙，我不知道。
但我也“偷”过这里的东西，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孔正锡如果供出我来，该怎么办？
“……没有其他同伙了，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孔正锡咬着牙说。
“不可能。”暖玉格格靠在椅子上，双臂搭着扶手，幽幽地道：“你偷过什么东西，刚才已经一样一样交代出来，卖到何处也都有迹可循……唯独少了一把檀木梳子！那梳子也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干嘛要隐瞒呢？只能说明一点，这梳子被别人拿去了，你又不想供出这个人来。”
是我！
那把檀木梳子，在我怀里！
屋子里有各种零碎的小玩意儿，孔正锡偶尔会偷几个拿出去卖，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没想到暖玉格格记得这么清楚，丢了一把梳子也能敏锐地察觉到。
孔正锡当然知道是我拿的，但他此刻还是摇着头说：“暖玉格格，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小偷？”
“这个倒是也有可能。”暖玉格格轻轻捏着眉心，“当初家里走向末路的时候，各种太监都往宫外偷拿东西……只揪着你一个人不放，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了。”
“暖玉格格明察！我偷过的东西，都交代了！”孔正锡俯下头去，脑袋磕在了地板上。
“确定不知道那把梳子到哪去了？”暖玉格格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梳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小时候姐姐总是帮我梳头来着……”
“真的不知道！”孔正锡面色凝重，显然要袒护我到底了。
也该这样。
我好歹把南天王找过来给他说情了，他再反咬一口的话，可就不仗义了。
至于判个十几二十年，那也是他的命。
毕竟他确实偷东西了。
包括孔正锡、季红豆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起码留住了一条命！
“嗯……”暖玉格格幽幽地说：“既然你不知道梳子在哪，那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啊？”孔正锡抬起头来，一脸诧异。
“唰——”
与此同时，暖玉格格的身子猛地探出，动如脱兔、迅疾如电，以手为爪划向孔正锡的喉咙！
“滋啦——”
一抹灼热的鲜血喷出，泼洒在地。
孔正锡的喉咙直接被撕开了，露出鲜红的血肉和森森白骨。
他的眼睛还大睁着，显然不敢相信眼前这幕，但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慢慢倒下。
“敢偷我姐姐的东西，你也真是不知死活……”暖玉格格淡淡地道：“能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祖上烧了高香。搁到以前，你得说一声谢主隆恩。”
听她的意思，亲手杀死别人，反倒是别人的荣幸了！
“正锡——”站在北天王身后的季红豆，立即疯了一样地扑过去。
北天王想抓住她，但没有来得及。
扑到孔正锡身上，看到心爱的男朋友已经惨死，季红豆整个人都晃晃悠悠、摇摇欲坠。
“老妖婆，我跟你拼了！”季红豆嘶吼着，睁着一双猩红的眼朝暖玉格格扑去。
“别！”北天王面露震惊，立刻上前阻拦。
暖玉格格面色一凛，再次挥出利爪，显然要将季红豆的喉咙也撕裂掉！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北天王抓住她的后领，一把将其扯到自己身后，又一手刀砍在她后脑勺上。
季红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与此同时，暖玉格格的手也伸到了。
“噗通”一声，北天王跪倒在地：“格格，饶她一条命吧！”
“滚开！她刚才叫我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暖玉格格面色阴沉，将北天王一把就推开了。
“格格！”北天王抱住了她的腿，低声哀求道：“……愿意支持咱们的大家族可不多！好不容易寻来一个，没让人家当上域主就算了，还把命丢在了京城……”
我的脑子嗡嗡直响，虽说和孔正锡没有什么感情，但看到他惨死当场也极其接受不了，不知怎么就本能地想要冲上去了。
“咔——”
看出我的意思，南天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想给你妈报仇的话，就给我忍！”
犹如一盆凉水泼下，我的脑子瞬间冷静不少，虽说看到孔正锡的尸体仍旧极为愤慨，却也能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双腿不上前了。
“……是她下令毒害我母亲的吗？”我咬着唇，低声问道。
“……我不说了，你自己查吧！”南天王轻轻叹了口气。
另外一边。
“因为这点小事就不支持我们的话，那也没必要留着了……支持屠手，应该是他们的荣幸才对。”暖玉格格淡淡地道，既不以为意，又狂妄自大。
“已经杀了一个，别杀她了！”北天王仍旧抱着暖玉格格的腿。
暖玉格格终于退后几步，慢慢坐回到那张椅子上，将一只染血的手微微抬起。
旁边的一名卫兵立刻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着。
“你没看到她要袭击我吗？”暖玉格格幽幽地说：“她要杀我，难道我还不能反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没有这种法律条文吧？”
她好像是清朝穿越过来的人，正在努力适应现代社会，什么都要往法律上套。
但说白了，还是给自己的行为寻找正当理由。
杀人就是杀人，还扯这么多！
“……就当看我的面子了！”北天王低声说道。
“好久没有亲自杀人了……要不是偷我姐姐的东西，我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火！”染血的手指已经擦干净了，暖玉格格幽幽站起，转头看向身后的屋门，眼角竟然有了几丝泪水。
“姐姐，我好想你……”暖玉格格颤颤巍巍地走进屋去。
站在门外，也能听到里面隐隐的啜泣声。
我的心中不禁大为疑惑。
从表面上看，暖玉格格和我妈的感情极为深厚，以至于别人偷了她的东西都受不了，杀完了人都还要再哭一场！
可她作为屠手背后的大姐大，陆血影率众毒害我妈的事，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按照她的行事作风，不得把这些人全都吊起来杀个一干二净吗？
到底怎么回事？
迷茫，深深的迷茫！
与此同时，曹宗主已经让人把孔正锡的尸体清理了。
北天王默默站在季红豆身边。
不管怎样，总算保住一个。
南天王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尽力就好……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