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壮观。”灰原哀眼睛亮了几分，拉着千代光毫不发怯地融入了人群。
“明明地上的商业街道并没有表现出繁荣发展的趋势，可这处于地下的非法集市却反倒如此繁华，这个王国的经济生态似乎有些畸形。”
“人们总是更追求刺激的嘛。”千代光不以为意，“这个时代的人们生产力还没有完全解放，你让他们正常去逛街，大多数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过一旦提到违反秩序，哪怕没有真正的违禁品，他们也会被激起叛逆心理，想要来看看了。”
“社会学有些复杂，化学和生物科学就纯粹许多。”灰原哀晃了晃小脑袋，加快了几分步伐，跟上了千代光。
变大之后的千代光直接向着一米九去了，以宫野志保一米七出头的腿长，即使保持着一致的步频，也会不自觉被拉开差距。
往常小孩身躯时同行的频率此时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千代光也很快意识到这点，放慢了步调配合着她。
灰原哀心情莫名雀跃了些。
于是在经过一个摊子时，她上前驻步看了看。
“这是什么？”她指着一只小框子中，里面是两颗灰黑色的珠子，从外向内颜色逐渐变深，两颗珠子间还有一条细线相连。
摊主原先瘫坐在地上，用一只画着鱼脸的面具遮着脸，听到她的话坐起来了些。
“这是箭毒蛙的眼球，晒干处理过的，只要60马克一对，你知道的女士，这个季节箭毒蛙很少见。”
虽然做了遮掩，但灰原哀的声音当然无法改变，所以轻易就能被人认出性别。
“你要买吗？”千代光也走过来，附耳小声问她。
灰原哀轻轻摇了摇头，同样低声回道：“这种东西一般都是这个时代的巫医用来制作药水的，能治一些简单的感染，属于落后医学，作用不大。”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时，摊子前又停下了一个人，跟他们披着差不多的黑袍，看不出底细。
不过一开口就将性别暴露了出来，是个年轻的女声。
“45一对，你这个不是成年箭毒蛙的眼球，而是刚变态完成的幼蛙，能采集到这种眼球，证明要么是你发现了箭毒蛙的巢穴，要么就是自己在养殖，卖不了这么贵。”
“女士，这只是您的猜测，而且即使是这样，也不可能便宜这么多，您要理解，这和我这边的供应量没什么关系，而是与您的需求所挂钩。”摊主笑嘻嘻地拒绝了女人的砍价。
“45一对，我要七对，不卖的话我就去找下一家，我相信虽然现在季节不太好，但总有人未雨绸缪特意养殖的。”女人不为所动。
“哎，您都这样说了，那就当交个朋友吧。”摊主一听她要七对，便不再坚持，干脆地回头从布包里拿出了七对黑色珠子，用一个小木盒子包好递过去。
女人从袖口翻出一只小袋子，鼓鼓囊囊的，摇动时还发出清脆的银币声。
“315马克，不多不少，欢迎您下次再来！”摊主将小袋子打开，将银币倒出来点了两遍，确认数量没错后，笑呵呵地收了起来。
女人转身离开。
看起来她早就做好了计划，要用45马克的价格买七对箭毒蛙的眼球，不然也不会这么整的带这么一袋子银币。
这样一看，似乎箭毒蛙眼球本来的底线价格应该就是45马克左右，不然的话这个摊主也不会这么干脆，倒是报给灰原哀的60马克是虚高的价位。
灰原哀斜着眼看着这个奸商，转身离开摊位。
“还挺有意思的。”千代光倒是津津有味。
没走多远，两人便听到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狗屎！走眼了！”
只见刚刚那个摊主跳了起来，将那只小袋子狠狠砸在地上。
袋口松动，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竟是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哪里还有先前白花花银币的影子？
好家伙，连付账的钱都是假的？
千代光在心中重新复盘了一遍刚刚的买卖，看不出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掉包的钱，明明那个摊主倒出来一枚枚数过，后面也没再经过女人的手。
不过既然是假银币，还讨价还价干什么？
很快千代光便自己想明白了。
讨价还价越真实，摊主怀疑银币的可能就越小，刚刚数钱的时候显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确认数量上了。
这黑市还真是有意思。
那摊主骂了一阵后便泄气地坐了回去，自认吃了这个倒霉亏。
黑市再怎么繁华，终归也是黑市，不可能出现官方维持秩序，给这种事情主持公道。
然而下一秒那摊主又乐呵起来。
“嘿嘿，还好老子留了一手。”
他左右看了看，从屁股底下摸出一只小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正是七对箭毒蛙眼球！
好家伙，货也是假的！
千代光嘴角抽动，在心底暗自决定，但凡要在这黑市买什么东西，必须得多次确认情况，避免被坑成呆子。
这黑市的摊贩也不全是售卖东西的，也有许多别的业务，千代光和灰原哀没走几步，就又看到一个有趣的摊位。
一个身穿这巫师袍的中年女人坐在摊前，面前摆放着一摞塔罗牌，一只罗盘，手边还有一枚水晶吊坠。
从摊主的打扮来看，大概率是一位帮人占卜的女巫。
最关键的是，她并没有做什么遮掩相貌的举措，而是大大方方地露出了完整的长相。
在这个大举猎巫的时代，这无疑是匪夷所思的。
难道她不怕有人举报，被教廷找上门吗？
怀着这样的好奇，千代光拉着灰原哀走了过去。
“要占卜吗？两位年轻人。”巫师女士慈祥地笑着。
一开口便让两人有些惊讶，要知道，他们这身袍子遮掩的可严实了，而且两人也都还没开口，说不上通过声音判断他们年轻。
这下灰原哀也来了兴趣。
看出她的动心，这位巫师女士便伸手指了指面前的三样东西：“我每天所能占卜的内容都不同，今天能够占卜的是今日运势、姻缘走向还有事业方面。”
“你们可以在塔罗占卜、罗盘占卜以及吊坠占卜当中选择一样，我会告知你们占卜得到的结果。”
“当然了，占卜不是万能的，命运就如同遮掩在迷雾背后的河流，只能依稀辨识形状而无法确切看清，信与不信，皆在你们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