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张嘉将文件包拿过来，把提手绕在自己手腕上，跟在凌月身边。
“等等，你们先在门口等我几分钟。”
两人不知道凌月要做什么，但是很听话的出去，将门带上。
凌月深呼吸一口气，拨通了青海的电话。
钱子林对于凌月的电话重视程度不亚于做一项研究。
这不，刚转接过去没多久，耳边便响起的浑厚的声音。
“凌月？”
——
会议室中，前排坐着研究员，后面坐着学生，在会场内不停走动的是随行的记者路仁。
刚进来，张嘉将包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走出去，带上门，默默站在会议门口。
凌月将文件取出，分成两份放在桌子上，随即直奔主题：“大家给我的计划书我都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而且都写的特别详细。”
谈话的艺术——讲究先夸，再转折。
这种开始方式是刚才和钱子林学的。
夸奖能让人心情愉悦，在转折的时候，人就会有更高的认同感。
果然，夸奖的话出来，场上的人纷纷露出笑来。
不一会儿，整个会场闹哄哄的，纷纷打趣起来。
通话的时间很短，即便凌月将钱子林的处事方法只学了九牛中的一毛。
但一毛也足够了。
只见她笑容一落，话音一转：
“不过，大家有没有想过两个项目一起进行？”
“大家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甚至，国家的发展时间也不充裕。”
随着凌月的话，众人的笑容逐渐僵在脸上，然后慢慢落下。
她用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的文件上面敲了敲，声音也大了一些。
“我们慢一点，我们身后的人就要苦一点，现在我们坐在这里，每浪费一分钟，都是我们身后的来付出代价。”
“现在，大家还觉得自己的方案可行吗？”
凌月的疑问，不易于投入小河的石子，渐渐荡起波浪。
这段时间，因为雷达项目的顺利进行，这些走在第一线的人，每一个几乎都带着一点骄傲。
简而言之，就是飘了。
这根绳子若是不紧一紧，早晚要出事。
凌月是不爱处理这些事，但不是傻。
若是以前，就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些研究员恐怕早就将坦克和飞机的所有参数全部摸清楚了。
可是就他们上交的方案来看，这些人没有一个亲自去测量参数的。
方案写的很详细，却只是纸上谈兵，若是放在实际中，在制作的过程中将会困难重重，所有的时间都会用来解决这些可以提前避免的问题。
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叠加在一起，越滚越大，最后战线也会拉的越来越长。
研究员姚胜停下手中的笔，抬头说道：“凌工，要是两个项目一起进行的话，我们的人可能不够啊。”
凌月点点头，只问了一句：“现在只是人的问题，这个是无法解决的吗？”
几人没想到凌月的回答是这个，不禁对视一眼。
“纪茹，将我的方案发下去。”凌月示意一下：“这个项目，我只预留了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会有新的任务，而各位也会有新任务。”
“人员问题，我已经联系钱院长，目前已经有四人寄过来了简历，所以人不是问题。”
“现在大家觉得，两个项目一起运行，可行吗？”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凌月也不急，等众人将方案看一遍，讨论讨论。
她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自己也翻开方案，拿出笔，一边看一边在旁边做记录。
半小时后，几人停了下来。
姚胜为代表发言道：“凌工，人员什么时候能到？到了以后什么时候能上手？”
“三天内能到，这几人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在这方面的涉及很深，到了后可以根据方案立马上手，还有问题吗？”
另一位研究员周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在我们雷达开启的时候没参加？”
凌月抿了抿唇，只说道：“因为政治问题，这方面上面有考量，我不管这些。”
几人都不是傻子，听到凌月这么说，就知道是敏感问题，涉及深了，可能书也没了。
周调当即点头：“明白了，没有问题，我同意两个项目一起进行。”
姚胜紧跟其后：“只要人能到，我也同意。”
不多时，全票通过。
凌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方案很大胆，她当初也没把握能说服这些人。
没想到还是很成功的。
接下来，就可以分工合作了，等新人一到，也可以随时加入他们。
凌月给纪茹递了一个眼色，纪茹会意，走过来，将另一边的文件发下去。
“这些是各位的分工计划，分成两组，详细部分可以内部会议决定。”
一声“散会”落下，凌月优先走了出去。
走过转角，凌月腿一软，连忙靠在纪茹身上。
“凌院士，你，你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腿软，钱伯伯怎么做到会前会后一点都不虚的。”
纪茹跟着凌月的时间很短，从未见过凌月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更没想到凌月在会议上凯凯而谈，会下会怕成这样。
不禁也笑了起来。
“笑什么。”
纪茹眨了眨眼睛，笑容不减：“凌院士，没想到您也会怕。”
凌月没有回答这种问题：“走吧，回办公室。”
至于她关心的数据等等问题，研究员自然解决。
果然，凌月刚回到办公室，便见其他研究员进来拿工具往战备部门而去。
“张嘉呢？”
“哦，张嘉姐姐去把剩下的文件放在保密室去了，快回来了。”
凌月点点头，难怪一回来便没见到人。
“等她回来以后，让她晚上直接把饭放在你那里，我出来再吃。”
见纪茹应了，凌月将门一关，趴在桌子上开始工作。
今天需要将激光的数据计算出来。
计算是很繁复的，稍微走神就可能导致数据弄错，所以在这种时候，她一定是全身心投入的。
这也是很多时候张嘉他们打扰进出她都不会有反应的原因。
桌上的白纸一张张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满满黑色笔迹的计算公式。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张嘉将打的饭菜拿去厨房热了又热。
直到不远处的宿舍熄灯的号角吹响，凌月这才精疲力尽的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
打开门，张嘉抬着已经热过不知道多少遍的饭菜站在门口。
啥也不说直接递给凌月。
凌月刚接过，正要打开先吃饭再回去休息。
可惜时间不巧，沉静很久的七号在脑海中响起。
——有电话进来了。
凌月默默的将饭盒放在桌子上，不敢看张嘉即将喷火的眼睛，急忙冲进办公室，反手将门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