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或许，是老夫真的不了解你……对了，你那月女姐姐，究竟是什么人？”
“我的至爱。”凌霄只答了四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有些情感，无需多说，也不必多说。
“呵呵，懂了。”老者笑着点头，拄着木杖转身，“走吧，带你去见个人，或许能帮你找到线索。”
两人一前一后，身影渐渐消失在风沙里，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被风沙掩埋。
青石阶顺着岩壁蜿蜒而下，凌霄跟着幕老的脚步往地下走，越往下，空气越燥热。当最后一级台阶踏尽时，一股带着硫磺味的灼热气流猛地撞在脸上，连呼吸都似裹了火星，他骤然停住脚步，怔怔望着眼前的景象。
地火奔涌的深渊里，数百座黑曜石殿宇悬浮在熔岩之上，殿宇间用锁链连接，锁链上还挂着未燃尽的火晶。赤膊的武者们在熔岩河边锤炼肉身，铁锤砸在精铁上的声响震得耳膜发疼，火花溅进熔岩里，激起串串气泡。更让凌霄心惊的是，人群中有三人抬手挥剑时，身后竟浮现出半透明的剑神虚影，那是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先天剑体！
“这便是剑宗的真容？”凌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魔尊黑天剑的剑柄，指腹蹭过冰凉的魔纹，心里暗惊。
幕老引着他走向中央大殿，殿外的鎏金柱上刻着九头相柳与三足金乌的图腾，相柳的蛇眼还嵌着红色火玉，在暗里泛着光。刚到殿门，一个拄着蛇头杖的布衣老者从阴影里走出来，幕老见状躬身行礼，退去前悄悄给凌霄比了个玄奥的剑指手势，那是剑宗特有的示警信号。
“唤我玉剑子。”布衣老者开口时，脸上三道蜈蚣状疤痕随话语牵动，在烛火下泛着浅褐色的光，看着格外狰狞。
凌霄拱手行执剑礼，语气直截了当：“晚辈凌霄，想见凌碧。”
“她现在不能见客。”玉剑子蛇头杖轻点地面，杖尖的蛇眼闪过一丝幽光，语气没半分商量的余地。
凌霄眉间瞬间凝起杀意，脚下的七绝杀阵隐隐浮现，符文在地面流转。可没等他催动剑诀，玉剑子的蛇头杖突然爆射幽光，整座大殿的图腾像是活了过来，相柳的蛇身扭动，金乌的羽翼展开，竟将他周身翻涌的能量尽数吞了进去，连一丝波澜都没剩下。
“年轻人，莫要冲动。”玉剑子叹了口气，杖尖在地面画了个圈，“神光族如今至少有五位星河境巅峰强者，要取你性命，不过瞬息之间。”
凌霄冷笑一声，剑鞘在掌心转了个圈：“那他们为何不动手？”
“杀你容易，难的是承受那位月裙女子的怒火。”玉剑子抬眼看向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深意，“况且你手里握着魔尊黑天剑，谁握着这把剑，谁就是众矢之的，这点你该清楚。”
他忽然转身：“跟老夫来。”
凌霄跟上他的脚步，走到深渊边缘，沸腾的熔岩里突然升起一扇青铜巨门，门上刻满了星纹，门内旋转的星河散发着吸力，连周围的空间都在微微坍缩。
“进去吧。”玉剑子袍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推着凌霄向前，“记住，见到任何异象，都别动用你身上的宝物。”
凌霄刚踏入星门，一股剧烈的眩晕感便袭来，时空乱流像万千根钢针，扎得神魂发疼。等他稳住身形时，已站在一片布满剑痕的荒原上，灰蒙的天空中悬浮着破碎的星辰，远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像是有巨兽在啃噬岩石。
剑光骤然炸响！
凌霄下意识反手拔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虎口瞬间迸裂，鲜血顺着剑鞘往下淌。他被震得暴退百丈，抬头才看清袭击者，是三头通体覆盖骨甲的狰兽，每头都有丈高，正中那头的独眼闪着贪婪的光，瞳孔里还映着他的身影。
“寂灭妖瞳？”凌霄心头巨震，指节攥得发白，这上古凶兽早在千年前就该绝迹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最左侧的狰兽猛地甩头，利爪带着碎石撕裂大地，直扑凌霄心口！他旋身抽剑，魔尊黑天剑嗡鸣着斩出百丈剑罡，剑光擦着利爪掠过，在地面劈出一道深沟。可剑罡落在狰兽的骨甲上，只迸出一串刺目火星，竟只留下一道浅白印记，连皮都没破！
正当凌霄准备催动圣纹阵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三头狰兽闻声，身体猛地一颤，转身就要逃窜，可还没跑出几步，九道剑光从天而降，精准贯穿了它们的头颅。漫天血雨中，一个执剑少女翩然落下，墨发间缠绕的金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溅在脸颊的血渍衬得她眉眼更亮。
“少爷！”凌碧抬手抹去颊边的血，看到凌霄时，眼睛瞬间亮了，嘴角扬起大大的笑。
凌霄快步上前，目光落在她眉心新增的剑印上，那剑印泛着浅金色，还在微微发烫：“剑宗对你做了什么？这剑印是怎么回事？”
“是我主动要接受传承的。”凌碧拉着他往荒漠深处走，脚下的沙丘被风吹开，隐约能看到下方坍塌的远古祭坛基石，“当年我在临渊城外被黑衣人偷袭，丹田都险些被废，幸好剑宗的长老路过救了我。”
见凌霄眉头仍皱着，她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好奇是谁偷袭我，可我当时没看清对方的脸。剑宗帮我查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圣堂，除了他们，没人有本事在短时间内布下那样的杀局。”
“圣堂？”
凌霄深吸一口气，指腹蹭过剑柄上的魔纹，心里泛起寒意，果然是他们。他毁了天渊圣堂，那些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仅要杀他，还要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连凌碧都没放过。
“那珠儿呢？你有没有她的消息？”凌霄急切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都有些发颤。
凌碧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责：“别担心，珠儿小姐没事。当时她跟我在一起，遇到危险的瞬间，她身上突然亮起一道白光，整个人凭空消失了。我找了她很久，却一直没消息……对了少爷，你一定要小心，圣堂可能联合了各大势力，要针对你的月女姐姐，千万别让她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