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空间。
温馨的小房间舒适而宁静。
柔和的粒子光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林善盯着墙上的照片
随后，他抬起手，将墙上贴着的照片一张张撕下。
接着贴上三张全新的照片。
第一张是十一位先驱碰杯的画面。
紫魂花林中，众人围坐在一起，酒杯高举，笑容灿烂。
第二张是和吴忘、金天纵的合影。
林善站在中间，笑容灿烂而自然，这一刻，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脑后。
吴忘和金天纵分别站在他的两侧，三人勾肩搭背。
望着这张照片，哪怕是林善，也有一阵恍惚感。
第三张是和赵小安的合影。
赵小安那一身红的装扮格外醒目，完全抢了林善的风头。
她只是微微的笑着，笑意中带着点林善不理解的苦涩。
贴好照片后，林善望着依旧有些空荡荡的后墙，他轻轻抬手，在身前一划，空间骤然转换。
他出现在一片银色的海洋之上。
源质海。
无边无际的海域，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的纯白。
那白色并非云层，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纯净。
林善的出现，打破了这片永恒的宁静。
银色的波浪轻轻起伏，好似在迎接他的到来，但又在刹那间恢复平静。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海洋，水中倒映出他的身影。
脖子上那条鲜红的围巾正在燃烧炽烈的火焰。
林善蹲下身子，指尖轻轻触碰海面。
“——”
一道涟漪从他的指尖扩散开来，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随着涟漪的扩散，一滴滴源质从海中悬浮而上，缓缓升向天空。
起初只是零星几滴，随后越来越多，仿佛在下一场自下而上的大雨。
银色的雨滴在空中悬浮，闪烁着微光，越升越高。
海平面快速降低。
与此同时，极其遥远的地方，一滴银色雨水像是受到了召唤，迅速奔向林善。
紧接着是第二滴...一共五滴雨水，穿越无数悬浮的源质，停在了林善的面前。
雨开始哗啦啦地落下，银色的雨滴坠入海中，激起无数细小的涟漪。
突然，林善抬头向上看去。
一根洁白的羽毛笔不知何时飘在了空中。
它轻轻晃了晃，仿佛在无声地和他对视，随后悄然隐去身形，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善收回目光，看向身前的五滴“雨水”。
它们逐渐化作五道透明的人形，轮廓由模糊变得清晰。
黄六、老王、瑟西、涂山九七、涂山染柒、涂山安旎。
他们的身影逐渐凝实，从历史的尘埃中被唤醒。
林善没有多言，直接通过记忆传输让他们了解了现在的处境。
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复活，只是被唤醒了存在，若是失去林善力量的维持，他们就会重新归于源质海。
其中，涂山九七最为奇特。
她连存在都没有，是林善搜集了世界的记忆来重组的。
涂山染柒和涂山九七，其实是同一个人，但这一刻被林善分成了两个人。
黄六化作一只柴犬的模样，笑呵呵地看向林善，“真好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当初和我过招的那个序列9超凡，现在要去硬刚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了。”
他目光扫过四周，忽然问道，“长生呢？怎么没唤他出来？”
林善稍作犹豫，抬起手指，指尖滴下一滴水珠。
水珠在空中悬浮片刻，随即化作林长生的模样。
“人到齐了，坐吧。”
林善轻声说道，抬手一挥，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张长桌，桌上摆满了酒菜。
菜肴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酒液在杯中晃动。
黄六第一个跳上椅子，爪子熟练地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老林啊，我吃东西怎么没味？”
老王则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酒也没味。”
“真的没味吗？”林善看向他们。
“好像，有点了。”老王嘿嘿一笑，旋即有些惆怅地说，“当初那一别，你小子就不见了，我准备将遗产交给你的，可惜了。”
瑟西静静地坐在一旁，面带笑意，目光宁静。
涂山九七和涂山染柒并肩而坐，两人的面容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涂山九七直勾勾的看着林善，心中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好久不见。”
涂山染柒则是一脸的复杂，带着和赵小安相同的苦涩，“你的记忆呢？”
“我没什么记忆。”林善摇头，“我是林善，也只是林善。”
说着，林善举杯，目光扫过众人，“不聊其它的事情，来喝。”
众人纷纷举杯。
林善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突然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遗憾吗？”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林善的意思。
短暂的沉默后，瑟西第一个开口，“我想看看我小时候就离世的父母，和他们说说话，可以吗？”
“可以。”林善轻轻点头，抬手一挥，瑟西旁边出现一扇通往过去的门，门后隐约可见一片模糊的景象。
历史无法改变，但可以重现。
“遗憾吗...我想再看看我姐姐。”黄六紧接着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嗯...”林善点头，黄六旁边也出现一扇门。
“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回到幽魂族，回到我们还没决裂之前。”老王说出遗憾。
“嗯。”林善轻轻点头，他知道老王口中的她，是指阿婆。
“我想去见见之前的林善。”涂山染柒意有所指地说。
“做不到。”林善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之前的林善也是我，和我有关的历史，都已经被抹除。”
涂山染柒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那我就没什么遗憾了，遗憾太多，满足一个两个，并没有什么意义。”
“你呢？”林善看向涂山九七。
涂山九七回望林善，展露笑容，“我也没什么遗憾，有你和长生，我已经很满足了。”
“嗯...”林善轻轻挥手，不给林长生选择的机会，便将涂山九七和林长生一同送进历史当中。
他强行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创造出一片拥有全新时间线的虚空，也就是平行虚空。
历史无法改变，但当拥有足够的力量时，可以创造新的分支。
在那个世界，林善、涂山九七、林长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最后，还剩下涂山染柒和涂山安旎这对姐妹，涂山安旎的目光始终在黄六身上，黄六完成遗憾后，林善将涂山安旎和黄六也送入和涂山九七相同的时空里。
两方对林长生都有感情，这样他们就都可以见到林长生，涂山安旎自己的孩子，林善也一同送了过去，相信他们在新的虚空会过的很快乐。
黄六只提到长生，却没提他自己孩子的事情，并非是因为不想见，而是因为林长生和林善的关系在那。
“你现在...比以前还要强了。”涂山染柒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就是你要的最终果实吗？”
林善没有回答，他答不上来。
片刻的沉默后，林善开口问道，“狐族也是和人族同时期的先天生灵？”
“嗯。”涂山染柒轻轻点头，言语中带着怀念，“狐族，几乎是和人族一同走下来的。”
“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吧。”林善说。
“多久以前？”涂山染柒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虚空刚诞生的时候。”林善顿了顿，补充道，“简单一些就好，不用提到我的事情。”
世界的历史中，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抹除。
哪怕他能够随意翻阅历史，但各种大事件似乎都和他有关。
因此，他现在其实也缺少许多关键的信息才能补全历史长河。
诸如人族的一切，他其实都不太清楚。
涂山染柒简单思索后，缓缓开口。
“虚空诞生之初，人族和狐族作为先天生灵的一员，诞生在天地间。”她轻声说道，目光穿过源质海的银光，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
“任何一种先天生灵都有一种特殊的强大天赋，例如，虚空之龙的超强肉身，狐族的魅惑之力，人族的特殊天赋是强大的意识。”
“后来，人族统治了虚空。”
“十二个原始神灵的位置上，坐着的全都是人族之人，人族将其它先天生灵全都收作附属，但那时候的虚空还很小，比灰雾宇宙还要小很多，只是源界的初始形态，虚空是自源界破碎后才开始膨胀的。”
“统治虚空后，人族开始感到无聊。”
“他们想知道虚空之外是什么，结果发现，虚空之外是囚笼。”
“你身为人族，应该明白，人族接下来会怎么做。”涂山染柒看向林善。
林善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们和囚笼之上的东西打了起来。”涂山染柒的声音变得低沉，“最终的结果是，人族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得溃败，狐族以及许多其他先天生灵都在其中，同样损失惨重，大部分原始神灵战死，少部分还在位的，被永恒的囚禁起来，终身无法离开王座。”
“人族将上面的东西称作——主宰。”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敬畏，“被打败后，人族依旧一心谋划，想要找机会再次进攻，前前后后，一共打了四次，皆以失败告终，人族中除了少数强大存在，中低层几乎灭绝，被囚禁的强大者也无法再庇护人族。”
“逐渐的演变下，就有了现在的光景。”
“我最后一次参与人族的局，是在两亿刻度时前。”
“那场局，也做了两亿个刻度时，为的就是等到今天。”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善身上，“原始神灵的力量，会随着虚空的增大而变强，之后的打碎天理和创造观测者屏障，都是为了让虚空无止境地膨胀下去，增强在位原始神灵的力量。”
“再后面，我沉睡了很久，狐族没有人族那么强大的力量，我只是偶尔清醒，虽然每次都能遇到人族，但从未恢复过完全的记忆，如果不是你捞我出来，或许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永久地沉睡在源质海中。”
“后面漫长的时间中，以人族的做事风格，应该还有许多其它的布局，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比起问我，问人族那些人，不应该更好吗？”
涂山染柒略有不解的问。
林善依旧没有回答，消化着她所说的一切。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问起了一些私事。
“你之前...和他有过许多孩子，只是为了封印源界生物？”
林善涂山染柒。
听到林善问起这件事，涂山染柒的神色黯淡下来，眼中神色更为复杂。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不全是。”
“这事你更不应该问我，不过...好像也只能问我。”
“天地间，曾经有一棵古榕树，是跟随虚空一起诞生的，它是掌管众生姻缘的存在，你和赵小安，曾经在树下牵过姻缘，两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不管是平凡，还是超凡，之后几乎每一世，你们都会走在一起。”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我当初...打碎了那棵古榕树，强行链接了我和你的姻缘，但在无数个轮回中，我和你...寥寥无几。”
“要说真正成功的，只有涂山九七。”说到这里，她的眼中带着自嘲，“你和赵小安才是一对，我只是强行更改因果的狡猾狐狸。”
“要说孩子，你们几乎每一世都有，但源界生物应该是后来人族彻底落寞的时候才被封印进你体内的，在那之前的原因你还不明白吗？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孩子，无关其它。”
说道这里，她又有一些同情，“但因为赵小安是极红，在世间行走的不过是一缕人性，所以并不会留下真正的血脉，孩子分不到人族气运，无法重活，就只能永恒的留在历史之中。”
“但林长生不一样，涂山九七我的存在化分，如果今后人族还有机会，林长生会成为真正的余火，和人族永存，她只输了一次，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彻底输了。”
说到这里，涂山染柒轻笑一声，“我也没赢就是了。”
她的声音在源质海上空轻轻回荡。
林善深吸一口气。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涂山染柒冲微微一笑，“好了，不要在我这耽误时间了。”
“去做你想做的吧。”她轻轻摆手，身影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存在空间。
林善站在墙边，看向照片中那一抹红影，轻声说道，“抱歉。”
他又在下面空白的地方贴上两张照片。
一张是五个人的合照。
一张是和九七的合照，旁边的林长生只露了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