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元并没有被宋瑶影响，他抖了抖那十分有代表性的胡须，眯起眼睛。
“堂下陆如吟，你可知罪！”
宋瑶不愿意跪他，所以将腿十分不讲礼节地叉开坐，笑问:“我可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
“陆如吟，你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我就一一讲给你听……”李清元从桌上拿起一方卷轴，徐徐展开，“勾结魔修，谋夺宗门宝物，杀害师兄张铭，打伤师兄徐清流，如何？你还说不知道你是犯了什么罪吗？！”
他看着上面的字，再抬头看宋瑶，李清元的眼神如利剑一般朝宋瑶射来。
今日这提审大殿，距离了很多人，有内门弟子有外门弟子，甚至还有几个长老。
他们不约而同地盯着宋瑶，如同想要在她的脸颊上盯出两个洞来。
“噢？这是我犯的罪？”宋瑶依旧平淡轻松的表情，她用手指把自己头发梳理了一下，抬头对着肃穆的李清元说道。
李清元还没见过这么蔑视公堂的。
“这是你犯的罪，陆如吟，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应该被夺去生命才能慰藉被你残害的张铭亡魂！”李清元抿唇，用手拿起惊堂木用力拍在桌子上。
“对！杀了她！”
“杀了她！”
“妖女该死！”
旁边的众人如同得了令，一齐应和，更有甚者已经指着宋瑶骂起来。
“让她把认罪书签了吧！”李清元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来，看也不看宋瑶，就随手将纸往前一扔。
宋瑶冷哼一声，在所有的目光注视下，捡起那张纸捏在手里，将它慢慢，慢慢地撕成碎片。
“你！”
李清元怒。
“陆如吟，这些年来，你是娇蛮跋扈惯了？这是公堂，岂容你放肆！”他的绿豆芽被气得眯成一条缝。
“我什么我，”宋瑶将手中的碎纸倒垃圾般地丢在地上，还不忘拍拍手，“这个罪我都没有认，也没有同意你们把它安在我头上，凭什么让我签！”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证据？妖女说要证据？”
“这不明摆着的事实吗？？”
“不是说……看见了……”
宋瑶懒得管周围的人怎么议论自己，她只是沉脸色，一字一句地对着李清元说。
李清元起初一愣，随后却笑了笑。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不听课的小徒弟，没想到，你还知道直接证据才能定罪……长进了。”
宋瑶十分讨厌，甚至厌恶李清元继续用这种仿佛他还是她师父的语气跟自己讲话。明明一切都再回不到从前了，他们都不再是开始的样子，何必又要装成那个样子？
“什么长进不长进的也轮不到你来说！”
宋瑶直接怼了过去。
“好，既然你要证据，来，证人上来。”李清元正色，拍了拍惊堂木，冲殿下吼道。
宋瑶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却疑惑起来，证人？怎么会有证人这个东西存在？莫非有人看见她“杀”张铭了？还是有人看见她勾结魔修或者去偷盗昆仑镜和盘古斧了？
不可能！
自己都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并且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就只有自己与张铭两个人在，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证人！
这个证人一定是假的！
宋瑶正这么想着，突然看见一脸苍白的温宝婵走了上来。
宋瑶:……？不是吧大姐，你是证人？我们不是一派的吗？？？
她满目震惊地望着温宝婵，对方却一点儿不看她。
“我作证……张师兄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陆如吟，他跟我说，晚上要带陆如吟去藏宝阁。”温宝婵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你作证诬陷我？！”
宋瑶斥道。
“陆如吟！张铭师兄从小是我哥哥一样的人，他在爹爹忙的时候会照顾我，陪伴我，你将他杀了，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温宝婵红着眼睛，转头过来吼了一声。
“没有！我没有！”宋瑶皱眉解释。
“我不知道你又没有。我现在只想着还师兄一个真相，我只想找出凶手！”温宝婵咬牙，转回了头，不再看宋瑶。
宋瑶:……
“证人已经说了，你是张铭最后一个见的人，一定是你杀死他，并且他也说了要带你去藏宝阁！”李清元适时开口，立刻就要给宋瑶定罪。
“她的证言并没有直接证明我杀了张铭，我的确和张师兄在一起，并且他也带我去了藏宝阁但是这是因为我们害怕徐清流勾结魔修来偷昆仑镜和盘古斧！”宋瑶冷着脸，咄咄逼人道。
她看向四周的人。
“各位说呢？只是一起的话就有可能杀了他，那徐清流最后不也出现在哪儿？并且没有证据证明徐清流是张铭死后才来的，他不是也有可能杀了他吗？”
宋瑶说的很有道理，引得旁边的人忽然又矛盾起来。
“对啊……这不能直接证明她杀了……”
“就是就是……”
“诶，会不会是游水峰自导自演的戏，是妖女与徐清流一起演的戏，为的就是夺掌门的位子？”
……
“肃静！”
李清元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
他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如厚重的牛皮挂在脸上。
“陆如吟，你分明是污蔑我！”徐清流站出来，指着宋瑶说道。
“不要脸。”
宋瑶摇摇头，很是认真地回答。
“你！”
徐清流拧着眉头，双目像是要喷火。
“好啦！你们都说对方是杀人凶手，也说对方勾结魔修……有什么证据吗？”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弟子突然说道。
“对！”
“对，有什么证据？！”
“证据……”
宋瑶严肃地开口:“我亲眼看见他与魔修在后山的茅屋中见面。”
她沉下心思，观察徐清流的反应，发现他却一点儿没变化，反而笑着问:“谁从前住在茅屋大家还不清楚吗？我可能去茅屋见面还是陆如吟可能去茅屋见面呢？”
哼！
徐清流！就知道你会来这招！
“那你呢，你说我勾结魔修，你有什么证据？”宋瑶逼问道。
“我当然有证据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