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金缕衣正带着属下们在街上巡逻视察。
原本,这种巡逻的任务,是不需要燕京卫这种级别的人出面的。
但最近朝廷接到了西方黑市近期会来大夏的密报,整个燕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也就都严防死守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此哪怕是燕京卫,也得上街,时刻准备着。
以免有西洋人混迹在人群之中,浑水摸鱼,或引起骚乱。
正走着,突然迎面走来了另一队巡逻人马——是皇城司的人。
自朝廷下令以后,不只是燕京卫,其他各大神秘部门的人,也全都得行动起来。
如果是按照以往的规矩,皇城司的人在城内遇到了燕京卫,那必须得礼让,退至一旁耐心等待,等燕京卫的人过去了,皇城司的人才能过。
毕竟城内,那可是燕京卫的管辖地盘,而城外才是皇城司的管辖区域——但不同的是,倘若燕京卫来到城外,也不必礼让皇城司。
这就是燕京卫的特权,谁让人家是第一个成立的神秘部门呢。
可是今天,却不同以往。
金缕衣见到对方后,视若无睹,继续带着自己的手下,向前走去。
本以为,皇城司的人会乖乖地主动退让至一旁。
结果不料——皇城司的人竟很自来熟地朝着他们这边招手打招呼。
弄得金缕衣一头雾水,心想我认识你们吗?少来跟我套近乎!
不等金缕衣呵斥,这时身后的属下们,竟应和着出声。
“诶,这不是我皇城司的兄弟们么!?”
“燕京卫的兄弟,早啊!”
两方人马在街上一见面,就这么聊起来了!
金缕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我们可是燕京卫!”金缕衣提醒属下。
“是啊!”属下们纳闷,自己是燕京卫啊。
“他们只是皇城司!”金缕衣提高嗓音,再次提醒。
“我们知道啊!”属下们更纳闷了,这个他们当然也知道。
“那你们还聊得这么火热?”金缕衣比他们更纳闷,“不知道尊卑有别吗?不要自降身份!”
属下们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于是笑道:“那咋了,现在皇城司可是我们的兄弟!”
双方相互勾肩搭背,聚拢在一起,像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团体。
反倒是金缕衣站在一旁,像是个外人。
“你们什么时候成兄弟的?”金缕衣好奇问道。
“昨天啊!”燕京卫众人道,“昨晚庆功宴上,由叶战神做主,我们都喝了兄弟酒,以后就是一辈子兄弟了!”
“没错!”皇城司的众人也附和道,“今后我们皇城司,和燕京卫、不良人、六扇门的人,就都是兄弟了!”
金缕衣一听,险些晕倒,自己的人竟然背着自己,干出这种事情来,而且都没有向自己汇报?
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叶风,又是他!”金缕衣恨得咬牙切齿,“他不光收买人心,还要分化我的人!真是气死我了!”
眼看着自己的属下,失控一般不受限制,随意跟皇城司的人走得如此亲近,金缕衣就感觉这是不是一场噩梦!?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金缕衣在心中暗自怨恨叶风总是跟自己作对之时,恰巧叶风迎面走来。
叶风并非在巡逻,而是去往司天监的路上。
“叶战神!”
“叶战神早啊!”
“叶战神,吃了吗?来我店里喝碗胡辣汤吧!”
“新鲜出炉的狗不理的包子,叶战神要不要来一笼?”
一路上,众人热情洋溢,主动跟叶风打着招呼,献着殷勤。
看得金缕衣更加恼火,心道:这群刁民,真是有眼无珠,平日里到底是谁在保护他们,他们不知道吗?反向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示好?真是岂有此理!
金缕衣自打当上这燕京卫的指挥使,可以说是为了京师的安危,殚精竭虑,尽心尽力,不敢说有什么功劳,但至少也有苦劳。
但像叶风今日这般待遇,金缕衣是从未享受过的。
仿佛一片丹心,却错付了驴肝肺。
要不是朝廷有旨,金缕衣是真寒了心,不想在继续保护这群有眼无珠的草民了。
累觉不爱了,等洋人们打过来祸害他们的时候,就知道谁重要了。
“叶战神好!”
紧接着,皇城司和燕京卫的侍卫们,也纷纷向叶风问好,恭敬又热情。而且是发自内心,并非是下级向上级的谄媚讨好。
这也让金缕衣更加不爽了。
自己的人,竟然对自己的仇家,如此热情尊敬,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金缕衣立即训斥道:“好什么好?谁让你们在工作期间,随便跟人打招呼的?这不影响巡逻吗?万一这时候有奸细在,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燕京卫的侍卫们,很是委屈,道:“可是……叶战神也不是外人啊?”
叶风见状,也很是无奈,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又遇到金缕衣了,叶风只想躲得远远地,免得惹一身骚。
就在叶风准备回避之时。
“叶战神!!!”
“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叶战神、叶青天,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
人群之外,一阵吵嚷声。
紧接着,人群主动分开,像是躲避瘟疫一般,躲着一家三口。
只见一个老妇人,一个老爷子,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相互搀扶着,向着叶风这边,疾步蹒跚而来。
一边走,还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叶战神,救命啊……救救我的女儿!”
叶风站定,皱眉,不知发生了何事。
“嗯?怎么回事?”金缕衣见状,也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这个堂堂燕京卫指挥使站在这里,结果喊冤之人直接无视自己,反倒向着叶风寻求帮助?
这京师重地还有什么是燕京卫管不了,偏要向小小一个司天监的监令求助?这不是倒反天罡么!?
“金大人,不要管这个闲事……”这时,一旁的燕京卫们,脸色一变,连连拉扯金缕衣的衣角,提醒她谨言慎行,这件事恐怕他们燕京卫管不了,也没法管!
金缕衣一听,更加好奇,更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连自己都管不了的?
自己都管不了的话,他叶风又凭什么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