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境白夜去法国起，他和贝尔摩德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用邮件或通讯软件交流。
他忍不住多看了那个气场和自家监护人非常相似的漂亮女人几眼，对方好像察觉到了这种直勾勾的目光，扭头朝他看来，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这样一笑就更像了——嘴角上提，眼里毫无温度和善意的笑容……他知道贝尔摩德经常对外人这么笑。
境白夜单手托着下巴，目送他们远去。
等和绿川辛联系后，再给贝尔摩德打个电话问问她最近的情况，她最近没什么任务，美国那里算时差是白天，应该不会打扰到她休息的……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圆桌边，几个人正在讨论工作。
“真是麻烦了啊。竟然在电影开拍前，女主角因为车祸而骨折。”一个胖胖的男人叹气。
“你们觉得这部电影是不是停止拍摄比较好？从拍摄开始就屡屡出事，这次连男主角都被殃及了，总觉得好像被诅咒了一样……”戴着墨镜的大胡子男眉头紧皱。
胖男人立刻打断他：“喂，你开什么玩笑，难道你们想错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吗？上一部票房那么高，很多人在关注这次的电影续集。”
“可是这部电影事故不断，当时参与选角的几位演员接连出事，这次连男主角也受了重伤，圈内已经没有其他适合的男演员了。”第三个人插话道，“这太不吉利了，真的像是诅咒。”
“对啊，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不好了，搞不好会和前天一样，会有人死掉呢。”几人中最年轻的那个双手撑着下巴，“那个受伤的家伙和我原着里的形象相去甚远，以我的立场来说，还算是因祸得福呢……”
“长相英俊、身手出色的男演员不是那么好找的，偏偏你还不肯用替身演员。”墨镜男忍不住抱怨，“靠脸就能吃饭，谁愿意去好好磨练身手受那个苦？现在很多戏连演技也不需要了。”
胖男人再次叹气，想要吃饭平缓心情，结果目光往桌上一扫，音量瞬间提高了：“怎么回事，谁点的皮蛋炒蛋？我不是说了不要点这种奇怪的菜吗！”
境白夜没有偷听的意思，但因为他们音量不小，他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旁边的雪莉同样听到了对话，听到他们多次提到诅咒，忍不住朝那里看了几眼，低声嘀咕：“成年人居然还这么迷信。”
境白夜想起了sake网吧的女员工米原樱子，她来应聘的理由就是因为她前几个工作遇到杀人案吹了，那时她对着他哭唧唧地说她是被死神诅咒了。
现在她在网吧工作了近一个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说到死神……
境白夜回头朝工藤一家的方向看去，他记得那个叫新一的男孩有个特殊能力：【死神之力】。
在刚看到这个奇怪的能力时，他问过系统这是什么意思，系统没有给他解释，只说他和他接触多后就会明白。
“……格雷？菜上来了。”
安室透注意到境白夜转头的动作，喊了他一声。
境白夜回头，服务员端着盘子朝他们走来，把他们点的菜放上桌子中央的那个圆盘，其中一盘片好的北京烤鸭正好放在他眼前，旁边是配套的薄饼卷、黄瓜丝和酱料……这里居然还有正常的菜？
“你还是想着工藤先生的签名吗？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在他们离开时去找他。”安室透说道。
“不用麻烦你。”境白夜摇摇头。
他们的菜已经上桌了，影响自己吃饭、打扰别人吃饭都是不好的。
而且他想要工藤优作的签名不难，贝尔摩德和工藤有希子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就算不去拜托她，他也可以去新书签售会要签名。
境白夜按住转盘，把北京烤鸭转给安室透，“这道菜是你点的，你先尝尝。如果这家店做得比较正宗，味道会很好的。”
不管他需不需要安室透帮忙，他感谢他的这份好意。
“点心来了。”雪莉注意到又有服务员端着什么东西过来。
听到点心，境白夜眼睛一亮，但当他看清楚服务员端上的是什么东西后，他整个人愣在那里。
——正是那个六味小笼包套餐，豆浆、芒果汁、绿茶、麻辣、乌龙茶、珍珠奶茶六种口味。
境白夜注视着面前这道严重魔改的中华料理，只见六个小笼包分别浸泡在六个水滴形状的玻璃容器里，而玻璃容器如花瓣一样整齐放在一个蒸笼中。
……为什么真有人点了这个奇葩的黑暗料理啊！
“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点心。”服务员笑眯眯的，“来，这是酱油，蘸着吃味道更好。”
“……？”
境白夜好像听懂了他的每一个字，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雪莉先动了筷子，夹起泡在橙色芒果汁里的小笼包，没有蘸酱油直接吃下。境白夜看着她表情如常地咀嚼着，这一刻，他觉得雪莉比他更加勇敢。
“味道不错。”雪莉说出了更让他敬佩的话，“格雷，你也尝尝吧。”
“……”
境白夜有些犹豫，但仍然拿起了筷子，以他对雪莉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在这方面整蛊他——比如明明很难吃，却骗他说很好吃哄他吃下去——或许、可能、大概……味道真的不错？
“你不想吃就别吃，这道菜看着就不正常。”
从坐下后一直不说话的诸星大突然开口，他是四人里唯一没动筷子的。
这话一出，点了这道菜的雪莉立刻用“你在怀疑我品味”的目光扫向他。
境白夜不想他们起争执，诸星大最近是雪莉的保镖，她讨厌他会很麻烦……于是他用筷子夹起离他最近的绿茶味小笼包，用行动表达对雪莉的支持。
他迟疑片刻，还是蘸了点据说味道会更好的酱油，边咬下边说：“没事，我就尝一……”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整个人像被钉住那样一动不动了。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硬是找个比较对象，就是在美国那次，他把快过期的鲱鱼罐头和带着鱼皮小刺的河豚刺身一起放在烤焦的米饭里，做了三个海鲜饭团……他吃了没事，养母的男友兼fbi卧底吃了这个后当场人没了。
境白夜觉得自己也要没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指一松，筷子啪嗒落在地上。
他眼睛一闭，向旁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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