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飞行在巨型孢子菌上方。
信息素搜集到的图像太抽象了，他无法分辨细节，红雾浓郁，猫眼也只能看到轮廓阴影。
不过这巨型孢子菌似乎长在了厂房上，已经与厂房完全融为了一体。
陆白降低高度，同时他也发现了更多的聚合体触须，每一条都有江心岛的那么粗大，有的像蛇一样盘成一团，有的又蔓延出去，连接另一处孢子植物。
时不时蠕动一下，看上去非常恶心。
厂房区域空地已经完全被孢子菌苔覆盖，那些菌体花朵散发的绿色荧光，与红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暖色。
陆白发现了厂房的大门，宽二十几米，高十几米。
大门区域有别于厂房其他部分，并没有覆盖菌苔，一大片肉组织，长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方形，正好覆盖住了大门。
中间有个不断张开闭合的孔洞，怎么看怎么像括约肌。
陆白不知道那是入口还是出口，结合人体来看的话，那更像是一个出口。
孢子菌体难道还要排泄？但是那孔洞中又没看到排泄物流出。
莫非是呼吸阀？它需要吸入红雾？
陆白不断抵近观察。
出口！陆白看到了肉门每一次张合，都有一个东西掉下来。
那东西长宽各有近十米，长得无比抽象，形态不规则，像是一个不合格的屠夫随意切出的一块肉，但又能蠕动。
肉块蠕动的方向是刚才伸入江心岛的聚合体触须。
不止一块，周围很多类似的肉块都在向触须移动。
它们在填补那聚合体触须上的破损。
这聚合体被打碎后难道没法自行愈合？需要依靠孢子菌体来疗伤？
巨型孢子菌体能生产肉块？
植物产生能动的肉块？
如果这样，一个孢子菌体加几只孕种者，岂不是一次就能制造一支叁型异种军团？
那人类还打个屁啊。
陆白紧了紧口鼻上的呼吸罩，飞到了肉门前，趁着门打开的那一瞬飞了进去。
他想要搞清楚，这些肉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
原本以为进入后会是一片黑暗，是一处类似于肠道的地方。
可没想到，内部的空间和外部截然不同。
虽然依稀能辨识这是厂房的内部，但空间中长满了纵横交错的肉柱体，肉柱蠕动着，似乎在为巨型孢子菌体提供养料。
厂房的内壁上全是孢子菌苔，空间被一层朦胧的荧光笼罩。
顶部，全是细长的肉触须，密密麻麻，没有密集恐惧的人看到都会心惊肉跳。
里面没有红雾，只充斥着稀薄的绿雾。
刚才那肉门也没有连通到任何地方，肉块是被厂房顶部的肉触须悬吊着扔出去的。
真正产生肉块的，是底部一个巨大奇形的肉组织。
那肉组织上长了起码一千张嘴，每张嘴连接着一条肉触须，吮吸着，嘴角还流出了些许绿色黏液。
不止这一处有这样的‘加工厂’，整个厂房内部，几乎全是这样的肉组织。
卧槽，陆白干哕了好几下。
这难道又是另外一种生产型聚合体？
靠巨型孢子菌产生的绿液养着，然后生产肉块又去养外面的聚合体。
聚合体越长越大，覆盖整个江州市？
几百万年后，覆盖整个地球？
地球变成了一个聚合体？
我的妈呀，陆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必须毁掉这玩意，老子还指望着有一天能回到江州呢，陆白不自主地伸出了钻刃。
巨型孢子菌体不是异种，这东西更像是田湾体育场的孢子树，这种没有弱点的庞然大物该怎么毁掉？
总不能跑去巨型孢子菌顶部用小钻刃去切吧，那得切到天荒地老。
郭伟他们那架直升机要打这么大个孢子菌体，估计也够呛，这玩意没有几千发重炮，根本毁不掉。
还是回去问问郭伟吧，看他们有什么计划。
陆白自知没有能力摧毁这个大家伙，于是折返向肉门，从那里飞了出去。
.
“老马，那军火库体量多大？”郭伟问。
“怎么的也得七八千吨吧。”
“我的天，这搞不好还真得上天了，也不知道那聚合体究竟有多大。”
“郭队，前方江面有弯道，等游轮过了弯再说吧。”
“那得祈祷聚合体不要袭击游轮。”
.
陆白冲出红雾，从四五百米的高空直降美丽凯歌号顶层甲板。
“欧阳瑶，帮我联系郭队长，我刚才进去探查了一下，里面有个巨型的孢子菌体。”
欧阳瑶放下了望远镜，她掏出了耳朵里的通讯器，打算递给陆白，但又担心郭伟可能会和陆白的交谈中提及重要任务信息。
于是她又把通讯器塞进了耳朵，对着陆白招手，“靠过来。”
陆白靠近欧阳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再靠近，贴住我的耳朵。”欧阳瑶指着自己的右耳说道。
“啊？”陆白皱起了眉头，“你把通讯器给我不就行了。”
“你扭捏什么，我要听到你们的交谈！”欧阳瑶将脸贴到了陆白的脸上，“郭队，陆白好像发现了什么。”
欧阳瑶的脸颊就如她本人那样冰冷，陆白的耳朵里传来了郭伟的声音。
“陆白，在吗？发现了什么？”
“郭队，军火库码头南侧约400米的厂房区域，有一个30米高，600多米宽的巨型孢子菌体，那江心岛的聚合体藤蔓只不过是它的一条触须而已，而相同的触须有十几条。”
“我的天，那相当于一座小山了，陆白，你还看到什么。”
“我进入那东西的里面，发现里面好像个加工厂一样，能产生肉块，你先前打碎的聚合体藤蔓，肉块分分钟就能修复。”
“那巨型孢子菌体是聚合体的共生物，聚合体保护共生物，而共生物为聚合体提供养料。”
“怎么毁掉那玩意？”
“我们打算引爆军火库，如果这都毁不掉的话，那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现在？”
“不，等游轮转过前面的江湾。”
陆白离开了欧阳瑶的耳朵，看向游轮前方。
江湾距离江心岛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不过只要绕过江湾，就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被爆炸波及。
陆白对着欧阳瑶摊了摊手。
“行吧，本来还想帮上点什么，看来那东西确实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