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溟由着她捏，他眸子只是未错落一分的凝在她的脸上，感受她微凉的指尖在他脸上掀起灼人的烫意。
他愿意纵着她。
他声音暗哑，“是我，阿眠。”
阶梯的两侧是茂密的松柏，有冬日的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响，风浪翠绿延绵若海。
两人站的地方有一株长势很好的梅树，红艳艳的梅花缀满枝头。
有纷纷扬扬的红色花瓣落在两人之间，歇在夜溟肩上的大氅，像下一场花瓣雨，也像为这一场重逢书写天赐的浪漫。
苏眠保持着踮起脚尖的姿势，夜溟脸凑到她跟前，她双手捏着他的脸，还在不可思议的感叹和验证。
夜溟随手折了一朵梅花，簪在她乌压压的云鬓上，给她整个人添了几分娇色。
怕她累着，夜溟拿过她的手，直接按在自己小腹处有腹肌的地方，眸子里映着那株冷娇的梅花，也映着娇俏的一个她。
苏眠不解，“冷溟，你干嘛？”
夜溟唇畔笑容越发明显，有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不是要验证一下，我有好好练武，身体结实得很，随便阿眠验。”
他眼角眉梢挂着些邪气和不羁，苏眠甚至从他狭长的眸子里瞧出一丝………宠溺。
喊她摸腹肌？
怎么听都有点………
苏眠收回手，抑制住澎湃的心跳，“半年多的时间，你怎么做到的？”
她目光寸寸在他脸上和身上粼巡。
长得那么好，且还练出了腹肌，得对自己多狠才能做到的？
因为刚刚捏他脸的缘故，她的手腕露出来一截，冷洵将她手臂捞起来，仔细给她将袖子拉下来，“阿眠不是说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离开京都以后，我就按阿眠交代的，好好吃饭，按时睡觉，有空了就练剑、跑步锻炼身子。”
阿眠，我努力恢复以前的容颜，只为以匹配你的姿态，快点站在你面前。
只想你的眼里只看得见我。
苏眠再次抬眸看他。
他的容颜好看得厉害，带着深褶的眼皮也覆下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按理说漫不经心看向旁人时该是淡漠的凉薄之色。
可他的眸子幽黑若诡秘的深海，看向她时像有狂风过境，又有海浪澎湃，全部涌向她。
“你还怪听话的呢。”
“阿眠的话，我向来是听的。”
苏眠轻轻哼一声，“才没有，之前不是没有听，差点把自己命给弄没了。”
说的是没听她的话，去救夜洵把自己弄得僵尸影发那次。
“以后都听阿眠的。”
他帮她将袖子拉好，遮住那截莹白如玉的皓腕，再抬手，想帮她将头上的梅花瓣拿下来。
梅花满枝头，点缀萧瑟荒芜的寒冬。
可他却觉得，漫天苍茫中，她一袭藕粉拽地长裙、浅橘色的披风，是比枝头绽放的红梅还要热闹独特的风景。
苏眠以为他又要捏她的脸，伸手将他的手拿住。
夜溟动作未停，好整以暇，“替你拿梅花瓣。”
噢。
苏眠深呼吸。
一向多话的她忽然安安静静的，只是看着冷溟。
有寒风袭来。
夜溟顺手将她的兜帽都给她立起来，戴在头上，她的脸被披风浅橘色的绒毛包围，被衬得越发欺霜赛雪。
“我恢复容貌的一张脸，阿眠可是满意？”
苏眠在欣赏盛世美颜中，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苏眠露出一抹笑，唇畔的梨涡现出来，眸子里闪着如狐狸般狡黠的光。
“冷溟，你特意来堵我的？”
“嗯，阿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恢复容貌的样子吗？这不恢复了，特意来让阿眠看看。”
瞧见她的梨涡，冷溟抬手，拿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一下，眸子忽然变得深起来。
指腹带着点粗粝感，苏眠拍开，“别捏我脸。”
冷溟得偿所愿，仔细感受指腹上的触感和温热，眸子里有暗暗的灼火燃烧，带着不动声色的声势浩大。
“嗯，阿眠刚刚不也捏我脸了么？”
“你是男子，那能一样？”
冷溟啧一声，“我抱都抱过，也说过会负责。”
苏眠哼一声，双手搅在一起，也带着点漫不经心，“谁要你负责了？”
“自然是要的…我们…”
得又来。
苏眠扯出一抹笑，被迫营业的样子，“我说不用。”
如此气质矜贵之人，不知道是何身份有何背景，苏眠只想来夜国找穿越回现代的介质，可不想招惹。
夜溟忽然有点失落，眸子里那片澎湃的海也瞬间偃旗息鼓，变得冷寂、变得幽深如一湖死水。
那张唇形完美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就连大氅上的蛟蟒瞬间失去爪牙，“阿眠是不喜欢我这张脸？”
他长得不够好看？
“那阿眠喜欢谁？像宁祁那样的悍将？还是像宁昭那样温润的公子？”
苏眠被他问得一愣，条件反射回答，“胡说什么呢，祁表哥和昭表哥跟我亲生哥哥一样的，怎么能和喜欢沾上边。”
见她着急辩解，和宁祁和宁昭划清界限，夜溟眸子里刚熄下去的灼火又有星星点点冒出来。
整个人忽然松弛下来。
所以宁祁和宁昭，只是哥哥？
苏眠毕竟是医生，见到病人难免又想到他身上带的病，“你这半年来身体如何？那僵尸影没发过了吧？”
她关心他呢。
夜溟眸子凝着眼前可人娇俏的小姑娘，眼底全是温柔，“赤胭脂被取出来没发过了，你给开的药很有效，我都有按时吃的。”
那就好。
“我帮你把一下脉？”
毕竟僵尸影那东西太过于诡异，还有那尸毒，她还没来得及研究。
冷溟却没有伸出手，“阿眠，今晚上在夜城河船艇，我请你看花灯，到时候你来帮我把脉，我最近时常觉得身体不适，想来是因为毒没被根治的原因。”
果然听到他还有病症，苏眠眉头拧起来。
见苏眠沉默，冷溟怕她不来，忙开口，“这次诊金翻倍。”
苏眠：……
虽然她很喜欢银子，但是她忍不住吐槽，“冷大公子，你家银子是不是大风刮来的，看一次诊给五千两？还主动给？”
她不是喜欢么？
五千两算什么，以后他的所有都给她。
他就喜欢她看银子时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欢喜，恨不得上去将银子亲一口的模样。
他有时候想，他是她手里的一锭银子或者一张银票也挺好。
“你不是喜欢么？放心，我银子多得花不完。”
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