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坐吧，你看吃点啥，我刚没点菜，心想你过来还有段时间。”
一家小餐馆里，刘言和王兽医对坐，刘言笑着把菜单递了过去。
这家餐馆环境一般，口味却是一绝，饭点已经是坐满了人。
刘言招呼着倒了茶水，也坐了下来。
透过手机看了眼繁育基地大门的监控，虽然那父子俩被拉走了，但听狗蛋说还有一个老头，刘言猜测他大概率不敢露头，但防一手才是稳妥的。
“就这些吧，刘言你再看看。”
王兽医又把菜单递了回来，表情少有的有些局促。
刘言心里大致有了猜测，不过没有戳破，看了一眼，又勾了两道菜，说道：“就先这些，不够再点嘛，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好。”王兽医搓了搓手，又摸了摸口袋，看样子是想摸烟出来，但回过神，才想起这是在人家餐馆里面，而且刘言也不抽烟，王兽医又收回手，重复着刚才不断搓手的动作。
“王哥最近怎么样？Y情开放了，应该生意要好很多吧？”刘言开口道。
“嗐，确实忙了一些，不过那也不是私家生意，你也知道我们畜牧站一直都没什么起色，最近还来了一个年轻人，也是兽医相关专业的毕业生，两个人做一个人的活，比以前还要闲一些。”王兽医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刘言琢磨了一下，王兽医之前是在畜牧站有正式工作的，不过工资不算高，偶尔能出去挣点外快，一个月怎么着五六千还是稳当的，在他们那个小镇上，这个工作领先了大部分工薪阶层。
如果有另外一个人来分担工作，肯定也会相应的减少外快收入。
这并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
没竞争的时候还好，不管你空闲时间做什么，领导都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可是一旦有了竞争，你不肝本职工作，有的是人肝，那么到时候你的处境呢？
就像很多计件工人，可以一天做更多，但是他会刻意的压数，就怕老板降价。
但是突然来了个愣头青，不管你怎么给他暗示，他就盯着眼前这点利益，一天多做了三分之一！结果老板一看，嚯，这个新人都能做这么多，证明原来你都是在摸鱼嘛，我先把价给你降下去！
老板不是傻子，只不过没有做一线，他不知道具体数量，一旦有个愣头青拼尽全力做出来的绩效，在他看来就是正常可以做出来的。
而王兽医现在的情况就有点类似。
原本畜牧站哪怕有杂活，也可以放在一边不管，等年底或者半年一次清理的时候处理了就行。
但是那个年轻小伙子，天天没事了，就在畜牧站到处打打扫扫，在领导面前挣表现分呢。
王兽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很多事，年轻人做是上进，他这个年纪做就是拍须溜马。
“哈～老弟，你是不知道啊，本来工作就不好做，现在还要排班必须在站里打卡，你说我这种工作怎么打卡？有时候去一个村里，回来都大半夜了，我再去一趟站里，那不如叫我干脆不睡了……”
菜上来后，王兽医喝了一口酒，双眼泛红的说道：
“工资降了三分之一，我想出去挣点闲钱，出去没有十分钟，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不知道是防谁呢，不是我不知道上班出勤，可在站里就那些事，忙完了难道就扫扫地整理整理书？那地一天都扫了十几遍了！我不知道有什么好扫的！”
“确实有些刻意了，王哥没和领导谈过？”刘言附和的说道，其实刘言心里并不会觉得有啥，自己不是当事人，不会随意评论，只不过王兽医是朋友，在这种状态下，是需要有个人来附和他，迎合他来缓解心理压力的。
“谈了啊，怎么没谈！”王兽医又端起酒杯和刘言碰了一下，也不在乎刘言喝多少，自己一饮而尽。
刘言连忙夹了点菜放到王兽医碗里，“王哥，先吃点菜，喝急了也伤身。”
王兽医苦闷的点点头，“那年轻人是站长的亲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虽然不是直属的那一批，但有这关系，肯定不是我能说的。”
“我家娃娃也争气，考上了二中，你说我不让他读吧，我这当爸的心里真是过不去，但是读的话一年的借读费，生活费都得多少，关键是我现在工资又降了……唉！”
二中是山城最好的一个中学之一，在主城区。
不是学区内的学生，哪怕考上了，借读费都是很大一笔开销。
王兽医的儿子算起来不过是小升初，但是现在这个社会，竞争压力大，不仅是成年人，孩子也是一样的。
能够在这么多学子中脱颖而出的，真的是万里挑一了！
“王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我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忙。”刘言听后，也是斟酌了一番说道。
他和王兽医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平常找别人帮个忙，别人都没二话，自己现在生活好点了，能帮点就帮点，人情就是这么来的嘛。
“嗯……老弟，其实我知道你现在也麻烦，要不是我儿子，我真不想来麻烦你，我知道你这还缺人，你看，我能不能……”王兽医希冀的看着刘言。
刘言捏着酒杯想了一下，举着杯碰了一下，说道：“王哥来帮我，我肯定是欢迎的，但王哥，我这的工资真的不算高，我能给你保证的就是三千的底薪，加绩效，绩效评判标准是每个月的出手数量，包括打疫苗，治病，但不包括日常检查，闲暇时间你可以找点外活，我这里是没意见的，只要不耽搁正常上班。”
人情是人情，工作也不能疏忽，刘言不可能任人唯亲，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能走到今天，没人比刘言更清楚。
“老弟……不，老板，你放心，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你就看我表现！”王兽医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兽医被刘言安排去了繁育基地那边，包吃包住，也顺带可以让王兽医在城里可以时常见到儿子。
而王兽医的妻子，也被刘言一路叫来了，当厨娘，一个月工资两千八，包吃包住，这就是山城平均水准，刘言只能说在其他方面多照顾一些，如果开高工资，后面负担不起了，人情什么的都会烟消云散，那时候才是真的得罪人。
升米恩，斗米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