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晁环视一圈，都没发现母亲文琴的身影。
说起这个，老爷子恢复严肃的神色，沉着脸。
“文琪说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待在房里不肯出来，阿琴在楼上陪她。”
他默了几秒，有些不满地吐槽顾晁。
“你说你，没事干嘛吓她。”
说完他又朝楼上扫了眼，冷哼道：“做事就要处理干净点，小打小闹倒霉的还是我和你妈。”
顾祉眼底闪过暗芒。
“不，以后就这样，多吓吓才能长记性。”
隐隐还能看出他有些兴奋。
老爷子沉默不语。
这小子真够腹黑的。
不就是想连着他和阿琴一块报复，还记着之前替文琪求情那事。
文琪整天叭叭不停，他本来就烦，现在还老神神叨叨的，闹得老宅上下都不安宁。
阿琴还整天为她担忧。
二楼传来动静。
顾老夫人从中庭看过来，神色冰冷，朝几人道。
“上来吧。”
即便再不想，但当家的都发话了，还是一并上了楼。
卧室，江郁也在。
“小玖姐姐。”
见顾钦玖也来了，他眼里闪过惊讶。
文琪躺在床上，缩在被子下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嘴里隐隐吐出几个字眼。
什么“怪物”，还有“不干净”。
顾祉缓步走到床头，手机突然剧烈抖动，在静谧的空间下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铃声。
“啊啊啊啊！怪物！”
听见铃声，文琪抖得更剧烈了，发出惊恐的尖叫。
老夫人不满地瞪他。
顾祉不紧不慢掏出手机，动作缓慢地关了闹铃。
“哦，不小心的。”
语气漫不经心，也就只有傻子会信。
老夫人蹙眉，刚要责备。
顾钦玖出声打断，“奶奶？”
老夫人望着她，叹了口气，领着几人走出房门。
客厅。
顾老夫人坐姿端正典雅，即便是这种时候，也不慌不忙，娓娓道来。
“她前天晚上突然就变这样了。
问她她也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大概是做了噩梦。”
老夫人停顿几秒，目光缓缓移向某处，继续：“亦或许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话音一落，众人心里明了。
顾尘起身挡住了她看向顾钦玖的视线，补充。
“亦或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老夫人收回视线，笑了一声。
“或许是。”
气氛有些怪异，顾钦玖垂眸，几秒后起身离开。
“我去后院。”
顾尘跟上她，江郁也跟了过去。
三人走后，才是真正的针锋相对。
顾祉眯着眼看她。
“奶奶，刚刚那番话什么意思？”
老夫人端着茶，品了口。
“人都走了，何必多问。”
他气笑了。
“我记得我跟您说过，以后当着小玖的面别提这些。”
“顾祉！”
出声的是顾老爷子，孙子对老伴这个态度，饶是他也坐不下去。
“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
“哦，我差点忘了，您还是我奶奶。”
顾祉语气冷淡，句句带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仇人。
老夫人也不在意。
“不必遮遮掩掩，我顾家子孙，不至于没魄力。”
顾墨倒比顾祉沉得住气，追问。
“那奶奶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
还真有。
顾老夫人将一张纸条递给他。
“自己看吧。”
顾墨接过，纸条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恶有恶报--妄议堂。
他看向顾祉，似在询问。
顾祉摇头。
恶有恶报，大抵是这四个字让老夫人觉得是顾家几兄弟干的。
她将两人的眼神沟通收入眼底。
她拿回纸条，语气冷淡。
“罢了，我会继续调查是何人所为，是我冤枉你们了。”
阮禾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听到她这句四不像道歉，给整笑了。
但当着老人家的面不好发作，受伤的只有顾晁。
任由她掐着手臂，顾晁没有反抗。
也不接这个台阶，顾祉依旧咄咄逼人的姿态。
“奶奶，我顾家人，还没有认错的魄力？”
顾老夫人睨了眼仿佛嘴里淬毒的孙子，眯着眼威胁。
“难不成要我这个长辈给晚辈道歉？”
顾祉起身离开，丢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语。
“哪敢啊？毕竟您是长辈。”
明明是敬语，却毫无半分恭敬。
后院
顾钦玖走在前头，环视着这片幼时曾经同哥哥弟弟们打闹的花园，耳畔似乎还传来那道慈祥年迈的声音。
顾尘上前给她披上大衣，捂紧领口，嘱咐。
“外面冷。”
她眼神失焦，喃喃道：“小尘，一个人变化怎么能这么大？”
顾尘心头一疼，遮住她的眼睛。
“不是你的错。”
顾钦玖拉下他的手。
顾尘顺手握住，给她暖了暖。
“手又冷了。”
江郁一直没出声，默默跟在身后。
突然，他上前扯了下顾钦玖的袖口，垂着头懊恼。
“小玖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让顾钦玖自责的原因就是文琪，顾尘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脾气，冷声道。
“知道就离她远点。”
江郁没有辩驳，埋着头不说话。
顾钦玖深深看了他一眼，启唇：“过来。”
江郁跟上她。
“小郁，你奶奶找过我很多次。”
“我知道。”江郁盯着她的侧脸，如实回答。
“每一次都说让我离你远点。”
她话音一落，江郁就迫不及待想要解释。
“她是她，小玖姐姐不用听她胡说，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顾钦玖转过身，同他对视。
“我之前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她是她，你是你。”
“可是，你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江郁脸色霎时发白，眼睛猛地瞪大，怔怔说不出话。
许久，才勉强挤出一抹苦笑。
“你都知道了。”
她纠正他。
“不是，是一直都知道。”
江郁表情逐渐僵硬，心脏就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撕扯。
“那，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改，可我发现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