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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没有继续装睡的必要了，我猛地翻身坐起，挡开那只不安分的手。
我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
尽管很不满，我还是特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免得惊扰到还在熟睡的查理。
计划没有得逞，唐晓翼也不显得意外：“果然没睡。”
他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轻声说道：“出去谈谈？”
这既是不冷不热的邀请，也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典型的唐晓翼作风。
我撇了撇嘴，勉强同意下来，悄悄跟着他离开房间。
临走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查理，才轻轻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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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唐晓翼就像连珠炮般，一下抛出了好几个问题，语速快得像是生怕我会突然消失。
“你能诚实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吗？”——“我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
“你是鬼影迷踪的人？”——“不是。”
“你知道浮空城吗？”——“知道。”
最初几个问题还算简单，我如实作答，没有多做隐瞒。
如今显然已经有谁盯上了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掌握适量的信息，确实有助于他们更好地保护自己。
可随着对话的推进，我隐隐感觉到：再让唐晓翼这么问下去，恐怕不仅“问题多多”这个名号要拱手相让，就连自己的底裤都有被扒光的风险。
更何况，若是知道得太多，反倒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自己必须给这个好奇心过剩的人类设下一下限制了。
“你是破谜者吗？”——“你猜？”
随即，我打断了唐晓翼即将出口的下一个问题，并定了个规矩：他只能再问我三个问题，而作为回报，我需要问他一个问题。
有实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在我占据主导权的情况下，唐晓翼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条件。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洛基突然开口：“我需要最后一个问题。”
唐晓翼侧头看了他一眼，并未提出异议，而我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这个要求对问题的总数并没有影响。
有了限制之后，唐晓翼的态度果然克制了不少。
他不再急于发问，反而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低声分析起现有的情报，既像是在给自己理清思路，也像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最终，他提出的两个问题，都围绕着当初在遗迹中遭遇的那两位后裔，涉及“尊主”和“神华”，而非纠缠于我的身份、能力或来历。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我应该庆幸他没有追问那些我无法回答——准确而言，是不被允许回答的问题，却反而因此感到一丝落寞。
不过以普遍理性而论，这其实并不能怪他。
毕竟对他而言，关于“我”，能问的实在是太多——来历、能力、目的、甚至是面具之下的真容。
在此前的交谈中他也已经试探性地问了几个，应该已经足以推测出我的立场：一个暂时没有表现出敌意、甚至是有些友善的异类。
也因此，在限制了只能询问三个问题——确切而言，是两个——的情况下，唐晓翼不得不做出取舍。
如果将问题全部浪费在我身上的话，哪怕我愿意回答，往往也只会引出更多的问题，而不是真正有用的答案。
以唐晓翼的个性，他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所以最终，他选择问出这几个或许能得到更多信息的问题，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了。
而根据对唐晓翼的认识，在剔除掉演戏的可能后，我几乎可以确定：他的确是一无所知。
难不成，世界冒险协会……他们真的是在利用查理他们，包括不知情的唐晓翼与洛基在内，作为鱼饵将我钓出来？
如果那两个后裔并不是世界冒险协会的人，那么亚瑟他们有没有料到对方的出现呢？
希珀尔没有和人类联手坑我的理由，甚至连给出回应都不屑一顾，应该是有其他的安排……
但具体是什么，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晓了。
总而言之，唐晓翼问的那些问题，就连我也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猜测，而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也因此，相比于直接给出唐晓翼答案，我更像在和他讨论已知信息，试图寻找其中的真相。
不过嘛，作为补偿，我很良心地将自己推测出的那个水晶球的作用——应该是一次性的占卜定位——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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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问完属于他的两个问题后，洛基将那双深邃的冰蓝色狼眼转向我——轮到他发问了。
洛基并没有急于问问题，而是先给出了一条信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并没有从我身上闻到任何气味。
我的指尖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唾沫，感觉心跳正在不受控制地加速。
好巧不巧，这和我之前的猜想之一对上了。
但我仍然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不想让对面的一人一狼察觉到我的紧张，从而陷入被动。
“在你与那他们战斗之后，我却从你的身上嗅出了另一种味道，”洛基继续道，“那是鲜血的气息。”
这让我心头凛然一惊。
从完全闻不到气味，到能够察觉鲜血的气息……是因为那时面具上出现了裂痕的缘故吗？
也就是说，希珀尔给我的这张面具，确实具备隔绝气息的作用？
那么，如果没有面具的遮掩，自己也没有受伤的话，洛基又会嗅到什么？
会是和人类相似的气味？还是……和查理一模一样？
可事实上，洛基并没有说自己嗅到了鲜血以外的任何其他气息，现在看起来也没有诓我的意思。
换句话说，情况或许和最初见面时一样——什么都闻不到？难道这张面具其实并未在这里发生作用？
我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能在心底默默庆幸着：还好，在那个时候，自己没有伤到他们……
就在我陷入思考的同时，洛基已经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抛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代价’究竟来自于什么。”
我嘴角微微一抽，差点没忍住叹气。
如果他们能看到我面具下的表情，应该不难猜到我此时到底有多欲哭无泪。
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净挑我没把握的问题来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