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全民围观，黄仁被带上了公堂。
除了他之外，还有汤掌柜和皇甫大夫，也都跪在一旁。
汤掌柜面如死灰。
皇甫大夫则是一脸忐忑加不解。
至于两个报案人，也就是杜若和苏慕，只有一个到了现场。
杜若自然是来了。
苏慕养伤来不了，但是没关系，他娘鳌氏替他来应堂了。
一个五品县君，一个四品命妇，自然是不用跪的，特地在旁边给她们设了两个座儿。
苏清尧一拍惊堂木，“黄仁，现在多人控诉你散播县君娘娘的谣言，你可有话说？”
黄仁眼珠子乱转，强装镇定，“小的、小的没干过！”
“大人不能为了给令公子和杜神医开脱，就随便找个人当替罪羊吧？小的身份卑微，但没做过的事，绝不承认！”
哟？还敢倒打一耙？说他苏清尧徇私枉法？
好好好，那就看你的嘴能硬到什么时候。
苏清尧点点头，让人把陈麻子等人带上公堂。
陈麻子一上来就指着黄仁激动道：
“就是他，他跟我说的！说苏府二公子这么老大了还不成亲，心里装着人呢，那个人就是他表嫂杜若杜神医！”
“还说经常看见两人出双入对，举止亲密，定有私情！”
另一人也不甘落后。
“对对对，黄仁还说亲耳听见借住在苏府的那位朱家小姐吐露的，说朱小姐是苏二公子的未婚妻，苏二公子却只喜欢自己的表嫂，非她不娶。朱小姐伤心得都哭了，可怜得很哪。”
陈麻子想起了什么，生怕被人抢了先，赶紧往外吐：
“还有还有，他还说世家公子表面上人模狗样，私下里其实都是烂根子，那段秀窃婶子，苏二公子也没好到哪儿去，背地里偷嫂子呢。”
“还说江大人常年不在家，被自家亲表弟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苏清尧一拍惊堂木，怒道：“黄仁，你好大的胆子，连朝廷命官都敢骂，官眷都敢诬蔑！你还有何话可说？”
黄仁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但还是极力狡辩道：“大人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但小的绝对没有造谣诬蔑，朱小姐就是这样说的，说苏二公子喜欢杜神医，他俩有一腿！不信的话，可以当堂对质！”
这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朱家小姐亲口说的？
杜神医和那苏二公子不会真的有点啥吧……
苏清尧眼神凌厉，“朱小姐重伤在身，不便前来，你竟然还要攀扯到她一个闺阁女子身上？”
黄仁忙砰砰磕头，“大人明鉴，小的没有攀扯，小的当时就在门外，刚好听见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朱小姐说这话时，除了小的，还有知府夫人和皇甫大夫也在场，皇甫大夫可以作证！”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皇甫大夫。
鳌氏也低头睨着他，表情很平静，什么都没说，但皇甫大夫就是能感觉到，她眼神中隐藏的杀气。
短短的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皇甫大夫的脑子里翻滚，他想起了自己发的那个誓言，还有眼前的局势。
最后把心一横。
“黄仁，休要血口喷人！”
“朱小姐那日遭遇暴徒刺杀，生命垂危，昏迷不醒，连水都喝不进去，又哪来的力气说这说那？我看你是失心疯了，胡说八道！”
黄仁一整个愣住，满眼的不敢置信。
“皇甫大夫，你……”
“你什么你？老夫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东西了，果然没错，从今儿起，你被开除了！”
黄仁猛地看向汤掌柜，汤掌柜低着头一声不吭。
黄仁还不甘心，又看向了鳌氏。
笑死，鳌氏难道还会替他说话不成？
不光不替他证明，反而朝堂上高呼：“大人，我要告这个黄仁，恶意捏造，谎话连篇，坏我儿子名声，还请大人明察！”
这话等于彻底推翻了黄仁的供词。
是的，她根本没听见朱令真说那番话，一切都是黄仁捏造的。
苏清尧再次拍响惊堂木，“黄仁，你可认罪？说，你为何要诬蔑杜神医和苏慕？有何目的，从实招来！”
黄仁想说冤枉啊，朱令真真的说过那话啊。
然后下一刻，自己听到的却是：“那是因为，她杜若挡了我们保和堂的财路！”
“凭什么所有人都爱她，宁愿等好几个月也要去第一医馆看诊？你们可知道，保和堂是北安侯府的产业，再这么亏损下去，世子不会饶过我们的！”
“这一切，都是杜若害的，是她逼我的！”
“我就是要她身败名裂，再也没人敢找她看病，最好被她丈夫休弃，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围观百姓们愤怒了，恨不得冲进公堂，将黄仁打成筛子。
汤掌柜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镇定，老脸煞白，“大人，不关草民的事，此事草民毫不知情，都是黄仁他一个人所为，求大人明鉴啊。”
苏清尧挑眉，“哦，是吗？黄仁，汤掌柜果真毫不知情？”
黄仁已经杀疯了，立刻将矛头对准了汤掌柜，“哈哈哈，他是不知情，但他做过的恶，比我严重得多了！”
他开始一点点细数汤掌柜过往做的那些勾当。
说保和堂以次充好，那些药吃不死人，但也治不好人。
说汤掌柜为了搞垮其他竞争者，无所不用其极，不是诬陷那些医馆治死了人，就是暗中搞鬼，将他们排挤出凤阳府，甚至买凶害命。
说有阴阳账本，如今就藏在汤掌柜的床底下……
汤掌柜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指着黄仁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苏清尧下令道：“来人，去保和堂找出账册，一一核对，看黄仁所说是否属实。”
熊二应了声，带上几个衙役拔腿就跑。
汤掌柜瘫软在地。
完了，彻底完了。
自己完了，保和堂也完了。
世子不会放过他的，他一家子都完了。
该死的黄仁，都跟他说过不要动杜若不要动杜若，为什么非是不听呢？！
汤掌柜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吃了黄仁。
黄仁则满脸惊恐，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怎么回事？他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
有鬼，有鬼上身啊！
“那皇甫大夫呢？他是否知情？”苏清尧继续追问。
黄仁张口就骂：“那个老人精，就知道看病出诊，其他的事一概不过问。造谣的事他并不知道，汤掌柜做的那些恶事他也毫不知情。”
皇甫大夫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险，差点团灭了。
幸好他机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治病救人。
没多久熊二就带着账册和证据回来了，那些曾被保和堂诬蔑陷害的人家，也一个个站了出来，指控保和堂恶意竞争，谋财害命。
接下来就是画押，宣判：
“黄仁诬蔑官眷，造谣五品县君娘娘，判杖打二十，游街示众三十日，务必让全城百姓都知晓他的罪行，以儆效尤！三十日后，再行割舌之刑，流放边疆苦寒之地！”
黄仁两眼一翻，当堂晕死过去。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醒了，二十大板呢，死了都能痛活过来。
又是一声惊堂木：
“保和堂掌柜汤世荣，恶意竞争，坑害人命，判秋后问斩！保和堂永久查封，充公！”
噗通，汤掌柜也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