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医院。
乔宁头痛欲裂，鼻尖一股浓烈的药水味道，她眉心微动，睫毛轻眨，眼皮缓缓睁开。
“宁宁？”
“宁宁？”
乔宁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使劲儿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模糊，隐约有一团黑影。
乔宁：“……”
完了，她瞎了！
“宁宁，感觉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温柔却依旧能听出干练。
乔宁气血虚弱，五感更是薄弱，除了嗅觉灵敏些，全身麻木，她无法看清来人，眼前是透着光的模糊，像是被打了马赛克，她双目失神，“您是医生？我看不太清，抱歉了。”
乔如月目光温柔如水，细细描摹着乔宁的眉眼，却在听到乔宁的话后，猛地一滞，凝望着乔宁的眼睛，见她双目无光，缓了一口气，将声音放缓，放轻，“是眼睛不舒服吗？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身体发麻，头痛，耳朵痛，其他好像还好。”乔宁想到最重要的一点，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医生，我……医药费是不是还没有缴？那个，我有医保，能报吗？”
她现在欠着人家小少爷一百多万，哪有钱给自己花啊！
苦啊！
财神爷为什么不喜欢她！
可恶，住院还要花钱，挣了十万块还不知道够不够医药费，这伤能走医保吗？
乔宁越想脑袋越痛，索性暂时停下。
乔如月心脏狠狠抽痛，双手紧紧握拳，指尖泛白。想到乔宁从前的资料，心脏像是沁在苦胆里。
她乔如月的女儿，竟然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受了重伤，却最先关心医药费。
乔宁没有听到动静，轻声又问：“医生？您还在吗？”
乔如月回过神，抬手轻点眼角，声音越发温柔，“在，在的。医药费的事不要担心，已经有人帮你交了，先养伤，我去喊其他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谢谢医生，麻烦您了。”
脚步声渐远，病房中一片寂静，病房外，兵荒马乱。
“Julia，去把各科室的医生都喊来，给小姐做一个全身检查，还有，暂时不要告诉小姐我们的身份。”乔如月将认女儿的焦躁压了下来。
乔宁身体不舒服，若是精神上再受刺激，怕是不好。
“明白。”Julia看向乔如月，“乔董，小宋总来了，在院长办公室等您。”
“让他回去。”乔如月冷下脸，“乔宁姓乔，乔家的乔。”
当年她生孩子，定下的名字是乔宁，她希望，这个简单的名字能够承载她女儿一生的安宁。
可宋家那老疯婆子硬要她女儿姓宋，随他们宋家族谱走，这才有了宋墨微的名字。
后来离婚，她没能带走一个孩子。
如今，亲生女儿来到她身边，未尝不是老天对她的补偿。
乔家是没落过，可如今二十年过去，乔家已然今非昔比。
朗日高升，晴空万里，转眼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病房中，暖阳洒落，显得十分安宁。
乔宁摆弄着手机，发了一条平安的消息，一连串的关注和留言，大多数希望她开直播卖符箓，乔宁眼中发亮，思索着等病好了就试一试。
毕竟是一条挣钱的法子。
病房门敲响，乔医生进入病房，“恢复的怎么样？”
“谢谢你，乔医生。”乔宁不习惯地看向乔如月，她总觉得眼前的乔医生对她好得过分，简直奇怪，“乔医生，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什么时候能出院呀？”
她最近躺在病床上，好久都没有活动，简直要发霉了。
乔如月笑了笑，“不急，明天是母亲节，宁宁要和你的妈妈一起过吗？”
如今乔宁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明天是母亲节，她想告诉乔宁，她们是亲母女，她想乔宁能陪在她身边。
乔宁无所谓道：“乔医生，忘记告诉你了，我是孤儿，哪有妈妈？而且我连户口本都没有。”
乔如月笑容凝滞一下，虽然心底早有准备，可乔宁的话还是像一把钝刀，狠狠扎进她心里。
“宁宁想拥有母亲吗？”乔如月眸底渴望又忐忑，紧紧凝望着乔宁的反应。
乔宁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乔医生，我有病啊，要个管天管地的妈？我都这年纪了，就算有妈，那不得我养她？她又没养过我，我缺心眼找虐？”
“……那如果你这个妈很有钱，还不干涉你的行为呢？”
她……好像还不需要女儿养她。
“那肯定好啊。”乔宁摇了摇头，“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能轻信，万一她有另一个闺女，得了什么白血病，尿毒症什么的，需要腰子和骨髓，不都让我上吗！”
乔如月扯了扯唇，“你倒是想得多，世上哪有那么多狗血？你当是拍电视剧？”
“乔医生，我今天能不能出院？”乔宁拉回话题。
母亲这个话题，对她而言，实在没有意义。
如今她玄法气血全部亏空，什么母亲不母亲的，她只想大补身体！
而且这世界危险，她必须提高能力。
乔宁感慨自己重伤又负债，真是buff叠满，活不下去啊！
“你很想离开医院？”乔如月给乔宁剥了一个火龙果，“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待着？”
乔宁：“……”
乔如月将火龙果切成小块，“行了，不逗你了，你今天出院有去处吗？”
“我在网上看了房子，这两天出院就去看看。”
乔如月猜测道：“租房？”
“嗯，合租，对方是个漂亮的小姐姐。”乔宁接过火龙果，咬了一口，“月租一千五，三环内最便宜最实惠，环境最好。”
“这次不怕被嘎腰子？”乔如月顺着乔宁的话，笑吟吟道。
“不怕。”
毕竟这房租是真便宜！
***
“小乔都要出院了，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她？”商老爷子抱怨商不渝，又瞧着商不渝雕刻玉石，恨铁不成钢，“还不收拾收拾，今天赶在出院去一趟！”
商不渝放下手中的玉石，温声解释，“乔董还没有告诉乔宁她的身份，明日又是母亲节，我们还是不要去触乔家霉头为好。”
商老爷子愣了愣，“那你的婚事可等不起。”
商不渝抬眸，“爷爷，您应该清楚，我的情况不是简单的结婚能解决的。”
真正能救他的是乔宁，而不是所谓的结婚。
“当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商老爷子脸一耷拉，脸色发黑，冒着一股怨气，“你当时是在诳我？”
“圆通大师说的最后一线生机，你还想放弃不成？”
商不渝张了张嘴，被商老爷子打断，“这件事没的商量，过几日我老头子亲自去乔家，求也给你求来。”
商不渝眉心微蹙，桃花眸下敛，“爷爷，这件事我有自己的打算。”
商老爷子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对乔宁愧疚，我老头子准备了商家10%的资产给她，若你还觉得亏欠得多，就好好对她，以后别做那些个渣男海王啥的。”
商不渝：“……”
这几天看直播，他发现乔宁的玄学造诣颇深，又性子至纯，钱恐怕不能收买她。
每当他想到接近乔宁的目的是为了续命，他就深觉龌龊。
可不得不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说服自己。
最近上网冲浪，他看到一句话——真诚才是必杀技。
或许，他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