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听到了“奇怪”的称呼,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依然冷冷淡淡的。
约翰赶忙正神,内心建设:对方只是副本中的一个,虽然看上去心智与头脑,包括记忆系统都远远超出之前那些“出逃”副本,但……并不排除不是真身的可能性。
他得冷静!注意力回落,视线盯住荧幕右下角的药箱上,总算能找回自己正常的思维与声音。公式化后,业务能力卓越、专业的解说开始:
”您手上持有的药品,我们称之为A毒素,属于Gp的违禁药品,早就已经发出了销毁通告。对于违禁品的持有方,Gp采取追诉权以及控告权。A毒素简单点描述,是添加了异能者血清与F毒素原液的混合体。您看到包裹着血清的绿色液体,就是F。”
“哦?为何F是绿色,而A是蓝色?”白羽一副好学的模样。
“因为额外添加了一种防腐剂成分,实用价值不大。新时代前期,这种成分通常用于女性护肤品当中,商业角度来说,具有抗氧化以及促进细胞活力的作用。美容技术改良后,已经没有人再使用了……”
“所以,理论上讲,去掉血清,还是可以达到它修复再生效果的。”
“呃……也不能说绝对。毕竟在小姐……您消失后,我们实验组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停滞许多年了。后来F原液用于其它方向的开发更多些,比如营养剂;但浓度很低,几乎是你手中那一瓶的千分之一。”
“唔,知道了,谢谢你。约翰,代我问候d博士。”
白羽打断了对方的官方解析,过于官方,实用价值不高,那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地必要。
突来的客络,令约翰不知怎地涨红了脸,下一秒,呲溜,消失在镜头前。
镜头再次回到阿努比斯的焦点。此时,他的四肢装上了监测设备,缓慢地随着床体向后靠去,身侧的医护好意提醒,即将为他打开脑部扫描仪器。
白羽颇为识相地长话短说:
“你的交换条件,我考虑看看。药品的事儿……”
带着监测眼镜,平躺的阿努比斯看不到表情。打断了她地犹豫不决:
“那你考虑好了,再打来吧!我也再考虑考虑,是否要送你免费药品。毕竟,那也是研发室的顶尖产品。送与人,随便打两针,搞出人命,算我头上,终归是不好的。”
切!说得跟基因实验室外面的那一堆……不是属于他搞出来的人命似的。
“行吧!老板,祝您长命百岁。”白羽讽刺地咧了咧嘴。
拒接的权限没有,挂断的权限她还是有的。
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白羽假笑着,按下了屏幕最下端的红色按钮。
站起身,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对着身旁的机器人下达询问命令:
“锅盖,到哪里可以找到吃的?”
几分钟后机器人管家的系统更新完毕,很快列出几个答案:
朱雀大街,据此1.1公里
长安城堡大酒店,据此1.9公里
西市开远门,据此2.5公里
市政厅市长之家,据此0.8公里
“市长家……”
白羽月白的面颊上,浮出一抹狡黠的笑。
半个小时之后,当她在眼前这栋华丽的豪宅前站定,心中再次了然,为何搜索的结果会有这么个选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路走来,战后的城市里人烟稀少,物资严重短缺。
商业街道贫瘠得宛若废都,更别提能找到一座像样的店面。
偶尔遇到的乞丐几乎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见到陌生的人并没有蜂拥前来讨食,反而惶恐地避开,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观察。
然而眼前的市长家却似在废墟中凿地而起的黄金屋,三层别墅状小楼宇隔着两米来高的水泥围墙,都无法掩藏住它的金碧辉煌。
巨型的铜门后,中央喷泉被漂亮新鲜的绛红玫瑰簇拥着,开得娇艳欲滴煞是好看。
才刚入夜,立即灯火通明,与四周废墟中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得卡了多少油水呀!她禁不住暗暗嗟叹。
防守不算严密,除了门口两个站岗R9加上巡逻的四个机器人,零星倒是还有几个摄像头。
就不知道墙内的状况会不会稍微困难些,至少就目前来讲,对她根本小菜一碟。
寻了处监控器的死角,算准了机器人的巡视路径,轻巧的翻身上墙,悄无声息地落地,毫无压力。
运气不错。
东侧的花园一角并无守卫。借着树荫跟花圃很容易匿藏身型,轻松拐进门户,如她所料此处后院是马棚。
家畜们挺安静的。敬业的工人才刚填满饲料,家畜正啃着草,棚外窝着两只散养的机械狗沉睡着打着呼噜。
看似一切如常,除了它们额头上贴敷着的、看上去格外奇怪的黄纸,令她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不敢靠近,怕惊扰了那两只嗅觉跟听觉都格外灵敏的护卫狗,于是黄纸上的鬼画符,也就看得不太真切。
白羽没太在意,猫着脚步从面前遛过,撬开了厨房的后门。
门消无声息的被推开一条缝隙,香气扑面而来,晚宴闭餐了。
厨房的桌面上码放着未曾消耗掉的丰盛食物、糕点以及肉类。这样丰盛的食物,在粮食短缺的时期,非常罕见。繁华腐朽的程度,可见一斑。
廊厅的门虚掩着,隐约还能听到老远的长廊尽头,觥筹交错的欢声笑语。
看来餐后的交际应酬刚刚开始,正是兴头上。
负责派送酒水的侍者此时正在前厅忙活,无暇顾及后厨,时间卡得非常合适。
白羽猫下身子,溜了进去。
熟练地抄起垫在餐板下面的白布,手脚麻利地朝面包盆攻城略地,转瞬间就全部塞到了怀里。然后下一个目标……
她好似融于黑夜中的影子,在光线全然反射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地移动着灵活的身影,游刃有余。
这样的事情做起来驾轻就熟,一双漂亮的杏眼不甚明亮的昏黄月光里,幽幽然浮现着暗光,洋溢着兴奋与那么一点狡黠的味道。
进展顺利,心中雀跃时,白布兜子满满当当即将装不下了。她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摸到大理石灶台上最后一个苹果,却突然间顿住。
小小的、柔软的,仿佛是挂在苹果上的虫子,弓着身子结实有力地扣在苹果上,然后在她触碰的刹那,顿住“身形”……
市长家的食物新鲜光亮,才刚刚从宴会的餐桌上端下来,怎可能这么快就长虫?!
不对,这触觉不是虫子;而是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她指尖触碰的正是对方凸起的指关节。
偌大的厨房内,竟有另外一个人,隐藏身形的本事不比她差,显然同样也是个中高手。
这样的认知令她瞬间大脑警铃大作,身体显然比脑子运转得还要迅速,猛然起身,隔着灶台朝对方发起攻击。
灶台很长,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中心位置,宽却不宽,刚好是她一个手臂的距离,身体只要稍稍前倾就能够触碰到对方的头。然而,她却扑了个空。
对方闪避的速度比她快了半拍,她的手十分不凑巧地蹭过那人的领口处,却由于中间隔阂着一个灶台,未能抓住分毫,就这样被溜了出去。
可这么一个虚招,却完全将二人的脸庞清晰的暴露在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