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仙国——万胜!”一名身披赤红战甲、骑乘巨型战狼的将领一马当先,战剑指天,吼声如雷霆炸裂,在整个关隘之间轰然回荡。
“万胜!万胜!万胜!”
十万大军如洪流决堤,咆哮着冲出闸门。战旗猎猎,撕裂狂风;刀枪森森,映照寒光。庞大的仙兽坐骑踏地如雷,整段城墙为之震颤。每一张士兵的脸上都交织着恐惧与决绝,有人最后一次回望关内,仿佛要将故土的轮廓烙进魂魄。
“快!跟上!别落下!”拾荒者中响起嘶哑的催促。
近万名眼睛早已血红的拾荒者,顿时如附骨之疽,紧贴在大军尾部汹涌而出。他们之中,有人渴求战财,有人寻觅机缘,也有人心怀血仇或执念。雷雨田三人混迹其中,速度不疾不徐,始终保持在既不出格也不落后的位置。
一出闸门,天地骤变。
眼前是一片无垠而荒芜的暗红色原野,大地仿佛被层层鲜血反复浸染,呈现出一种触目惊心的褐红。远山狰狞匍匐,如巨兽僵卧。天空中几只秃鹫般的怪鸟盘旋尖啸,浓重的血腥与死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大军向前汹涌推进,拾荒者则如蝗虫四散,迅速扑向这片血沃之地。有人迫不及待翻捡残尸,搜刮仙晶、法器;有人结队奔往特定方向;还有人僵立原地,被眼前修罗场般的景象骇得魂不附体。
雷雨田忽然驻足,深深吸气。空气中磅礴的血煞之气让他体内的尸傀之核微微震颤,如饥渴已久的根系逢遇甘霖,贪婪地汲取着这股能量。
“主人,我们是否……”黑袍低声探问。
雷雨田抬手打断。他目光遥锁远方战场——那里杀气象狼烟冲霄,血光隐约翻腾,正是他修炼的绝佳道场。
“走。”
他只吐一字,便迈步向前。黑袍与巨斧无声紧随,三人成三角阵型,如一把锋利的楔子刺入血色荒原。脚下土地粘软淤浊,每一步都陷下深痕,残肢断骸四处散落,腐臭之气引来密集的嗜血飞虫。
约半个时辰后,三人登上一处矮丘。
远方战场景象赫然尽收眼底:两股洪流般的军队正惨烈绞杀,法术光芒如星爆裂,巨型攻城器械投出燃烧的元气弹,划破长空。御剑修士时而俯冲而下,掀起阵阵血雨。
“特么的!还真是个……修罗场。”连巨斧这等百战之人都为之悚然。
雷雨田却沉默不语。他双眼微眯,全身心感知着空气中涌动流淌的血煞能量。这些对寻常修士如剧毒瘴疠的气息,于他这具尸傀之身却是上好的滋补。他甚至能清晰觉察到自己的力量正一丝丝增强。
突然,他神色一动,蓦地转向左侧:“那边什么动静?”
黑袍与巨斧立即警觉望去。只见约莫一里外,一支小队正边战边退,显然正遭追杀。
“是仙国巡防队,应该是遇袭了。”黑袍迅速判断。
雷雨田沉吟一瞬:“去看看。”
三人疾速掠近,顷刻看清局势:十余仙国士兵结圆阵死守,正被二十多名服装杂乱的敌人猛攻。这些袭击者身手狠辣、招式刁钻,绝非寻常流寇。
“是漠北沙盗!”巨斧啐道,“这群鬣狗,最擅趁乱打劫。”
雷雨田目光落向圆阵中央——一名年轻军官正挥剑苦战,左臂已伤,鲜血淋漓,眼神却仍如淬火的钢铁,指挥若定。
“主人,要插手吗?”巨斧战意升腾。
雷雨田轻轻摇头:“再等等。”
话音未落,场中异变陡生!
沙盗中一名戴独眼面罩的头领猛地祭出一只漆黑葫芦,拔塞瞬间,一股黑烟喷涌而出,凝成狰狞鬼面,尖啸着扑向士兵!
仙国士卒猝不及防,鬼面过处,纷纷倒地,面色瞬息发黑,显然中了奇毒。
年轻军官怒吼一声,长剑爆发出灼目华光,一剑斩向鬼面,却被其灵活躲过,反扑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雷雨田动了。
虽没有修炼轻功身法,但铁尸境界的基础速度已不亚于御空飞行,他的身影如鬼魅掠过战场,竟后发先至,突兀现于军官身前。
也不见他作势,只五指微张,凌空一抓——那狰狞鬼面如遭无形枷锁,尖啸挣扎,再难寸进!
“什么人!?”沙盗头领惊怒交加。
雷雨田不答,五指倏合,鬼面砰然爆散,化作黑烟溃灭。同时他另一只手随意一挥,无形罡气如巨浪拍出,冲在最前的几名沙盗胸骨塌陷,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余下沙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狼狈逃窜。雷雨田并不追击,只静立原地,任其消失于地平线上。
年轻军官拄剑喘息,勉力站稳,向雷雨田抱拳:“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在下凤鸣仙国第七军团巡防队队长,林峰。”
雷雨田略一颔首,目光却落向他汩汩流血的左臂:“你中毒了。”
林峰苦笑:“无妨,回关内自有……”话未说完,他陡然色变——伤口流出的血已呈暗黑之色,正是鬼面毒气侵蚀之兆!
雷雨田探出二指,轻点于林峰伤处。惊人一幕发生,那暗黑毒血竟如受牵引,纷纷涌出,被吸入雷雨田指尖,涌进吞天珠。不过转眼,林峰伤口的血色已复正常。
“这……”林峰瞠目结舌,他从未见过如此祛毒之法。
雷雨田并未解释,只淡淡道:“沙盗为何袭击你们?”
林峰回神,神色凝重:“近日漠北沙盗活动猖獗,专袭我军后勤与巡防小队。听闻其背后另有黑手,否则断无如此胆量。”他顿了顿,再次郑重拱手,“还未请教恩公名讳?此恩林峰必报。”
“雷雨田。”
他答得简洁,目光却再度投向远方硝烟,“你们要回关内?”
林峰摇头:“我等乃前出侦查,必须将沙盗动向报回大营。”他回头看向仅存的几名士兵,眼神灼灼,“即便只剩一人,任务亦必须完成。”
雷雨田若有所思地注视这名年轻军官,忽然道:“我们正往前线,可同行一段。”
林峰大喜:“如此再好不过!有雷先生同行,此行必定安稳许多!”
于是众人稍作整顿,便向前线疾行。途中,林峰将前线战况一一向雷雨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