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年，宋晴儿在养帝长骏这件事上十分上心。
尽管每每看到他那张越来越像他亲生母亲的脸时，还是会心生厌恶和排斥，但表面功夫维持的很好。
“昨日夫子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记下了吗？”
用晚膳的时候，宋晴儿看着对面小口小口扒着饭菜的帝天骏问道。
后者手上一顿，头低的更厉害，小心翼翼道:
“记，记下了。”
“真的？”宋晴儿筷子放到碗边，声音不轻不重，却将小小的人儿吓得身子愈发僵硬。
“骏儿，为娘说过什么？”宋晴儿冰冷威严的目光落在小孩儿头上，像悬在空中的利刃般让人心惊胆战:
“这宫里现在只有你和太子两个男孩儿，前朝后宫全部人的视线都落在你们两个身上！
你不要以为你只是个皇子就没有机会了。
为娘虽不是皇后，但比皇后受宠得多，没有人敢低看一眼！
为娘尚且不输皇后，你又怎么能输给太子？
可你呢？你现在的学识认知比太子差的太远了，你这样还怎么能引起你父皇的重视？又如何能取得优势？”
这优势指什么不言而喻。
可帝天骏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如何能懂？
他只觉得每天一大早就被人叫醒，被强迫坐在课室里一整天，只能念书写大字真的好难受，他每天都在哭，每天都想出去玩。
而且想到太子，帝天骏忍不住反驳:
“太子哥哥他，他比我大一岁，比我懂得多，很，很正常。
太子哥哥也可以出去玩，我看见他和其他人一起去放风筝了……”
“正常？什么叫正常？大一岁就一定更厉害？这么说你愿意让太子一辈子压你一头？”
宋晴儿愤怒地拍桌子:
“太子出去玩你也想出去玩，你怎么不想着趁他玩的时候多学一点，早日胜过他！
你怎么就这么不求上进啊？也不知道你像了谁！
你这样你父皇怎么可能喜欢你？为娘也不会喜欢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孩子被骂的眼圈通红，眼睛里含了两大包泪，殿里的宫女们都不忍心看。
伺候帝天骏长大的奶娘更是忍不住偷偷流眼泪。
这狠心的女人啊！
不是自己的孩子就能这么折磨了吗？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是嫌弃他是别的嫔妃生的吗？
有本事你倒是自己生啊！
宋晴儿如何不想自己生一个？
要是自己能生，早把这糟心碍眼的东西丢出去了！
和他母亲一样又蠢又没用！
只可惜过了这么久她的肚子没有半点动静，宋晴儿不得不放弃。
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两年里宫里又陆续诞下四个孩子。
其中还有一个男孩，还好早早夭折。
即便如此，剩下的三个女孩也够她糟心的了！
她没忍住冲帝天陵发了大火，后者一开始还能耐心劝她，情况所迫，前朝那些重臣都盯着后宫。
如果一直没有新的孩子出生，就要广开选秀了。
后来她生的气多了，他渐渐也不再解释，甚至还会冷脸离开。
如今想起来，宋晴儿心里只觉得一阵阵悲凉。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
得到手就不觉得珍惜了。
“你先回去吧，明天来把功课带过来。”宋晴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帝长骏抹了下眼角，小手撑着椅子慢慢挪下来，被奶娘牵着手走出宫殿。
“乳母，母亲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孩子垂着小脑袋讷讷的声音在风中消散。
乳娘眼睛又酸了，强打精神:
“怎么会呢？娘娘是对二皇子您寄予厚望，希望您能好。哪有娘会不爱自己孩子的？”
“真的吗？”
“……真的。”
——
“娘，弟弟今天怎么样了？乖不乖呀？”
珠珠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
白灵见她这样，赶紧把小东西招过来对着茶炉烤火，炉子上还放着几个小红薯和土豆。
都是他们这一家三口亲手种的。
【嗯，母女俩是靠意念种，坐凉棚底下闭上眼睛睡一觉，东西就种上了。】
白灵才不管它，用夹子夹起一个红薯，等凉了点递给珠珠:
“自己剥着吃可以吗？”
“可以！”珠珠大声道，小手利落地剥着红薯皮，剥出红薯脑袋后还凑近到白灵鼓鼓的肚子上:
“弟弟快出来！姐姐给你红薯吃！
弟弟我跟你说，我今天绣了一朵向日葵花，老师都说我绣的好。
你等着，姐姐给你绣个，绣个尿兜子吧！”
白灵【倒也不必这么精致。更何况她闲着没事又做了好几十个尿布，够这小崽儿用到长大了。】
不过珠珠这么懂事还是让白灵十分感动，摸了摸肚子道:
“宝宝听见了吗？看你姐姐对你多好啊！以后出来要陪姐姐好好玩知不知道？”
“嘿嘿！”
珠珠双手捧着小脸，笑的傻呵呵。
白灵看了忍不住捏她的小脸儿:
“不过珠珠啊，你怎么就那么想要弟弟呢？妹妹不好吗？”
“唔！因为弟弟身上香香的，还软乎乎的，像，像奶皮年糕一样！
明月姨姨家的虎子弟弟就很香，珠珠可喜欢摸他玩啦！他还会抓我的手对我笑呢！
娘还骗我，说弟弟是臭的。娘，大骗子！”
白灵心想，你那是没遇上你虎子弟弟拉臭臭的时候。
小婴儿的粑粑，那是真正的生化武器！
“那要是妹妹呢？是妹妹你就不喜欢了吗？”
“也，也喜欢！”
珠珠把嘴里的红薯吞下去，还用舌头舔了一圈嘴边，吃到漏网的碎渣渣大眼睛更亮了，好甜！
“芳柔姨姨家的团团我也好喜欢呀！她会跟在我后面叫我姐姐，害怕的时候还会躲到我后面，用手抓我衣角，好可爱的！”
“你个小丫头倒是博爱～”
白灵用手指刮了下珠珠的鼻尖，小家伙身子摇来摇去，笑的没心没肺。
晚上，白灵跟容诩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想起来:
“之前明月还说要跟我结亲家。说正好她家是儿子，我家是女儿，多有缘分啊！定个娃娃亲什么的……”
容诩正在给她肚子上抹防止妊娠纹的药油，闻言皱了皱眉:
“别搭理她。”
那个虎子他可是瞧见过的，长得胖不说还黑乎乎的，一点不好看。
怎么配得上珠珠？
“我没答应呢，说这事还得看孩子们长大以后有没有那个缘分。”
别说容诩这个当爹的不情愿了，白灵也不太愿意。
在她眼里，珠珠就是全天下最漂亮最聪明的孩子！
以后要找对象自然也要找最帅最有钱最有本事的那个！
容诩抹油的时候，白灵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感觉到了，不停动来动去，还伸出小脚在肚子上踩出小脚印，和爹爹的手击掌呢。
白灵的眼睛弯成一对月牙:
“小东西倒是机灵。娘今天说我这肚皮尖尖的，应该是个男孩。
我跟她说这可不一定，还问她是不是想要孙子了？要是生出个孙女，她会不会失望。
她说孙子孙女都好，她都要。”
“嗯。”容诩温柔地抚摸着白灵的肚子，感觉到里面孩子的闹腾劲儿，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男孩女孩都好，都是宝。”
“那我呢？”
“你是大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