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小寒紧紧咬着舌尖，努力保持清醒。只是她失血过多，脸色惨白，视线都开始模糊了。
“厉圣女，不要怪我们，被困在地牢整整五年，如今好不容易脱困，我们会珍惜以后的日子。”
“回到圣教，不死也得脱层皮。”
“厉圣女放心，杀了你以后，小白脸苏澈随后就到，黄泉路上，你至少还有个伴。”
七人小心翼翼靠近厉小寒，厉小寒下意识瞥了眼苏澈，只见苏澈站在白马前，低着头摆弄一个黑色的东西。
到底是眉眼抛给瞎子看，他这是要跑路的节奏。
不过，逃跑才是正确选择，纵然这七人均身受重创，可也不是苏澈能够战胜的。
厉小寒的意识有些模糊，眼前浮现起自己的人生经历。
从儿时家乡遭逢巨变，再到进入魔门，被确定为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再到十三岁便成为先天高手，打遍同阶无敌手，得教主封第九圣女。
时光荏苒，一转眼，她今年都十八岁了。
厉小寒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身形摇摇欲坠，已到了极限。
咦？他要干嘛？
突然间，厉小寒看到模糊的世界中，苏澈抱着黑色铁棍，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苏澈抱着95式，上前道：“诸位，我与诸位无冤无仇，甚至还是诸位的救命恩人，只要诸位就此罢手，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七人愣了愣，旋即有人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哥哥们，先宰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七人表面上受伤极重，走路时摇摇欲坠，但实际上，一个个速度奇快。
苏澈脸色难看，他不想杀这群行走的正义值，反派手里一大堆正义值，这像话吗？
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为什么非要逼我呢。”苏澈喟然长叹，打开保险，一梭子子弹宛若一道道火舌，划破夜幕，朝着七人倾泻而出。
‘哒哒哒~~’
七人始料未及，大惊失色。
“是暗器！”
“快闪开~”
“好快！”
纵然七人意识到，凭借后天境界的重伤之躯，难以硬抗迎面而来的暗器，可如此近距离下，根本来不及闪避。
从开火，到七人身上爆出一团团血雾，也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七人纷纷倒地，挣扎了片刻后才死去。
【恶行值-1000】
【恶行值-1000】
【恶行值-1000】
......
苏澈脸上没有丝毫干掉八个后天高手的喜悦，只有悲伤。
“离大谱了，一口气扣除7000恶行值，目前倒欠7200恶行值。距离兑换《九天十地唯我魔尊功》的伟业，又远了一步。”
“没事没事，我有二救圣女的功劳，进魔门不成问题，到时候，还怕没有恶行值？”
苏澈自我安慰了一阵，才缓缓走向厉小寒。
厉小寒杏目圆睁，保持着防御的姿势一动不动。
“厉圣女？”苏澈唤了一声，厉小寒仍然纹丝不动。
使劲儿掐了掐对方的人中穴，还是没动。
如果不是厉小寒胸前略有起伏，苏澈会误以为她死了。
“竟然睡着了。”
苏澈嘴角扯了扯，将她扛到马车上，随后打开反派系统中的正义商店。
“-7200点恶行值，能兑换一颗7000正义值的菩提子，此药为疗伤圣药，可以救活厉小寒。”
“剩下两百点，换两颗82式钢珠手雷，再换几个弹夹，一次性清空负的恶行值。”
菩提子是一颗圆滚滚的金色药丸，为佛门疗伤圣药。
兑换了菩提子与弹药后，苏澈低头看向厉小寒。
厉小寒睁着眼睛，身体僵硬，其实乍看之下，跟死不瞑目的人差不多，其实她只是睡着了。
苏澈捏住厉小寒的下巴，拿出菩提子，放进厉小寒的嘴巴里。
那药入口即化，顺着厉小寒粉嫩的口腔流入咽喉，苏澈这才放心下来。
厉小寒的后背被血染红，此时血液已经干涸，那被染红的衣裳，已经和她的后背黏在一起。
她身上的伤势恢复很快，为了避免厉小寒身上的衣裳长进肉里，苏澈将厉小寒上半身的衣服撕开，小心翼翼剥下来，然后盖上一层白布。
确定厉小寒脱离危险期后，苏澈才盘膝坐下，小憩了片刻。
等他醒来后，发现厉小寒枕着自己的大腿酣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苏澈脸色古怪，总觉得自己以后可以随意拿捏厉小寒。
厉小寒明显苏醒过，只是醒来后换了个姿势，就又睡下了。
她对自己有了最基本的信任，若非如此，也不可能睡这么沉。
外面天色透亮，苏澈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后驾着马车直奔不夜城。
......
不夜城坐落在南州，毗邻大海，航海业极度发达，城主宋子晋乃是三神境界的绝顶强者，更是被人尊称为海王。
即便是正道魁首司空皓月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
此人亦正亦邪，做事随性而为。所以，他的不夜城，不属于任何势力。
“嘻嘻，终于到不夜城啦。”
抵达了不夜城地界，厉小寒赤着双足跳下马车，她的伤势已经有明显好转。
“咱们圣教的不夜城分舵，在绛紫山上，苏郎，你看到了吗？”厉小寒指着远处直插云霄的山峰，笑嘻嘻道。
“看到了。”
“可是呢......”厉小寒眯起眼睛，“不夜城的分舵乃是三圣子的地盘，人家在这里没有亲信。目前呢，虽然食用了你的秘药，但是功力只恢复了一成，所以你要保护好人家哦。”
苏澈满头黑线：“圣女大人，那是佛门的疗伤圣药菩提子，不是什么秘药！”
“嘻嘻，佛门一向吝啬，一粒菩提子万金不换，你是从哪弄到的？”
“实不相瞒，”苏澈面色一正，压低了声音道：“我曾是司空皓月的秘传弟子，身上携带一二宝物，这很合理。”
厉小寒愣了愣，旋即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司空皓月的秘传弟子？人家不太信呢。”
苏澈沉吟片刻后，一本正经道：“这件事解释起来相当复杂。”
“长话短说，前面有一家客栈，今晚在那里歇脚，走吧......”
“其实我是......”苏澈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卧底。”
刚迈开步子的厉小寒，顿时停了下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苏澈。
“圣女大人，听我娓娓道来......”
“司空皓月收我为秘传弟子后，对我不闻不问，也因此，世上无人知道我是司空皓月的秘传弟子。”
“我因为在正气盟没有靠山，经常遭遇各种霸凌，他却从来没有出面为我做主。”
“如此便罢了，那天，司空老贼找到了我，竟要我卧底圣教，还唱什么苦肉计，不问我的意愿，直接废了我苦修十载的武功！”
“可怜我求天不应，哭地无门，只能接受司空老贼的安排，成为一颗棋子！”
“圣女大人慧眼如炬，区区拙计，想必早已识破！”
“我这一去，必然有死无生。”
“所以......去他娘的正气盟，全是些鸡鸣狗盗之徒，衣冠兽心之辈！”
苏澈跺了跺脚，道：“我苏澈，自今日起，愿为厉圣女，为圣教赴汤蹈火！”
厉小寒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她早就猜到苏澈的立场有问题，但没想到苏澈直接承认了。
他不会真的心向圣教吧？
正气盟或许都是些伪君子。
但圣教可都是些真正的大恶人。
没有实力，心不够狠，在圣教很难立足。
而且，这件事如果传到别人耳朵里，即便苏澈真的心向圣教，也必死无疑。
厉小寒沉吟片刻，心下忽然有所明悟。
恐怕苏澈真的已是走投无路，不得已之下，才会说出实情，他很有可能是主动交给自己一个把柄，好令自己放心役使。
这算是投名状么？
还有就是，司空皓月收苏澈为秘传弟子这件事，恐怕司空皓月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苏澈入圣教当卧底。
苏澈心生怨恨也合情合理。
这世上，谁甘愿当一个可以被舍弃的棋子呢。
厉小寒撇了一下苏澈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管他呢，他在我眼皮子地下，也翻不起花浪。
苏澈松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这里面有赌的成分。
赌厉小寒目前缺少人手，即便知道自己有问题，短期内不也会动自己。
关于厉小寒为什么出现在地牢之中，苏澈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厉小寒作为魔门新生代中拔尖的天才，魔门对她的保护，不用想也知道必然严密。
可是，她还是稀里糊涂被抓了。
要说没有内部原因，苏澈绝对不会信。
其实，从之前那八人叛变就可以看出来。厉小寒自始至终，都不信任他们。
而厉小寒方才的一番话，让苏澈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魔门不是铁板一块。
厉小寒不信任不夜城分舵，也不信任三圣子。
而进不夜城分舵，则完全是无奈之举。她现在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疗养，恢复功力，否则，肩胛骨便要因铁钩穿透而落下病根。
二人进了客栈，苏澈的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
他取出两张标注着‘张记’的银票，直接扔在柜台上，吩咐道：“两间上房，一桌好菜，不要酒。”
张记银票是那八人在逃亡的路上，抢的一个富商的，包括马车和白马也是。
现在那八人死了，自然成了苏澈的东西。
二人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片刻后，店小二端上来一桌好菜。
苏澈和厉小寒正在胡吃海塞的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了三名腰悬宝剑，身披白色斗篷的人。
这三人为首的是个少女，她长发披肩，眉心有个红色的杏花花钿。
苏澈的瞳孔猛然一缩，这三人他认识，正气盟杏花山庄庄主之女，李飞花，以及李飞华的剑侍。
三人俱是后天巅峰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