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梅剑闻言色变,“独孤大爷,你伤势未愈,岂能孤身犯险!要去也是我去!”
“梅姑娘,你需守护前辈,责任更重。”乔峰(独孤求败)摇头,目光坚定如铁,“我虽重伤,但《易筋经》初显奇效,行动已无大碍。况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对方既是剑道高手,正合我意!我需亲身体验,何为‘无招’,何为‘料敌机先’!”
他要以身为饵,在实战中印证所学!这是最快的成长方式,也是唯一的生机!
“可是……”梅剑还想劝阻。
“不必多言!”乔峰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我意已决。你等藏好,切勿暴露。雕兄,烦请你高空策应,若见事不可为,不必管我,速带前辈他们撤离!”
神雕低鸣一声,似有不甘,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振翅飞起,隐入高空云层。
乔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将断剑插在腰间,转身毅然走出石室,消失在昏暗的溶洞通道中。他的背影,在微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
梅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紧咬嘴唇,眼中满是担忧,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她示意侍女严守入口,自己则回到英处俊和青茗身边,握紧软剑,凝神戒备。
乔峰沿着溶洞悄然潜行,耳中捕捉着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对方搜索得很仔细,脚步声分散,但其中一道气息格外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正朝着溶洞方向稳步逼近。
他选了一处溶洞出口附近的乱石堆,藏身其后。这里视野开阔,便于观察,也利于撤退。
不多时,一道青色身影出现在山谷东侧的林缘。来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面容冷峻,双目如电,背后斜挎一柄古朴长剑,步履沉稳,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危险感。正是梅剑所说的用剑高手!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动作矫健,显然都是好手。
青衣剑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谷,最终定格在乔峰藏身的溶洞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藏头露尾,气息紊乱……看来,老鼠就躲在这里面了。”
他手一挥:“散开!包围洞口!本座亲自进去会会这位‘独孤求败’!”
“是!”黑衣汉子们应声散开,呈扇形向溶洞入口包抄过来。
乔峰屏住呼吸,将《蛰龙眠》心法运转到极致,灵觉提升至巅峰。他不再去看对方的剑,而是感知其呼吸的节奏、肌肉的紧绷、重心的移动……一切细微的征兆。
青衣剑客并未急于进洞,而是停在洞口十丈外,缓缓抽出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独孤求败?哼,好大的口气!”他朗声道,声音如同剑鸣,在山谷中回荡,“藏头露尾之辈,也配称‘求败’?滚出来受死!”
他在激将!
乔峰心知肚明,但他必须现身!否则对方一旦进洞搜索,梅剑等人危矣!
他缓缓从乱石后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青衣剑客:“阁下何人?为何苦苦相逼?”
青衣剑客见乔峰现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轻蔑:“果然重伤垂死,气息羸弱至此!本座‘追风剑’韩凌,奉慕容公子之命,取你性命!受死吧!”
话音未落,韩凌身形一动,如疾风掠地,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刺乔峰咽喉!剑速快得惊人,剑尖颤动,笼罩数处要害,显示出极高的剑法造诣!
若是以前的乔峰,必以刚猛掌力硬撼。但此刻,他内力全无,只能依靠灵觉和身法!
眼看剑尖及体,乔峰瞳孔微缩,不退反进,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左侧滑出半步,同时右手并指如剑,点向韩凌因前刺而微微露出的右腕脉门!
这一下,时机、角度妙到毫巅!正是“料敌机先”的体现!
“咦?”韩凌轻咦一声,显然没料到乔峰重伤之下还有如此精妙的反击。他手腕一翻,剑势由刺变削,斩向乔峰手指!
乔峰似乎早已料到,手指倏地收回,身体如同柳絮般借着对方剑势带起的风力向后飘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两人一触即分!
韩凌脸色微变,收起了轻视之心。对方虽无内力,但这预判和身法,简直匪夷所思!
“好诡异的身法!再看剑!”韩凌低喝一声,剑法骤变,由快转诡,剑光如同绵绵细雨,笼罩乔峰周身,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
乔峰全神贯注,将“无招”之理发挥到极致。他不拘泥于任何招式,只是根据对方剑势的流转,做出最直接、最有效的闪避和反击。时而侧身,时而滑步,时而以石掷击,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杀招,并逼得韩凌不得不回剑自保。
一时间,剑光闪烁,人影翻飞。乔峰虽处处被动,衣衫被剑气划破数处,添了几道血痕,却始终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险象环生,却总能在最后一刻挣脱!
韩凌越打越心惊!他内力远胜,剑法高超,却始终无法真正重创对方!这种感觉,就像用重锤去打一只飘忽的蚊子,有力使不出!
“此人……绝不能留!”韩凌眼中杀机大盛,剑法再变,准备使出杀招!
然而,就在他气势攀升至顶点的刹那,乔峰眼中精光一闪,捕捉到了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那一瞬间的微小破绽!
就是现在!
乔峰不退反进,猛地踏前一步,不顾自身空门大开,一拳直捣韩凌因运劲而微微鼓起的丹田气海!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赌的是对方不愿与他这“废人”以伤换伤!
韩凌果然脸色一变,他自持身份,岂肯与一重伤之人换伤?急忙回剑格挡!
“铛!”
乔峰的拳头砸在剑身上,发出闷响。他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数步,但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他成功打断了对方的杀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而且,通过这番交手,他对“无招”和“料敌机先”的领悟,更深了一层!
韩凌被彻底激怒,正欲再次扑上,高空突然传来神雕一声急促的厉啸!
远处,另外两路搜索人马似乎听到了这边的打斗声,正快速向这边合围过来!
“不好!”乔峰心知不能再恋战。他虚晃一招,转身便向溶洞深处疾退!
“想跑?留下命来!”韩凌怒吼,挺剑急追!
一场溶洞内的生死追逐,就此展开!而更大的包围圈,正在迅速缩小!
(第四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