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回到柳翁医馆后,连陶飞他们都收到了翔哥的飞鸽传书,钟画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她实在是意难平。
恰逢周末,钟画决定亲自去柳翁医馆一趟,要找方义当面问话,问个明明白白。
她原打算是等陶飞从南幽园回来后再去柳翁医馆,后来决定不等陶飞回来开车送她了,她独自步行过去,顺便在路上把一些烦乱的思绪好好地捋一捋。
钟画顺着一条长长的林荫道默默地往前走,这条道上的行人很少,渐渐地,只剩下她一个人。吹在脸上的风里有了春天的温暖,可是落在她的心里,却是冬天的苦寒。
回想起那天在苗天凤的伞铺发生的事情,钟画承认,的确是她过分了一些,但也不能完全怪她。
方义确实和苗天凤走得很近,就算胡阳对她说的那些话多少有些不真实的掺杂,但她亲眼所见的却是方义正在伞铺帮苗天凤的忙,当她的保镖,替她维持现场的秩序。
钟画不喜欢苗天凤,更不想看到方义和苗天凤有任何来往。但事实却正好与她所期待的截然相反,苗天凤的车子是柳翁的车子,原本应该是方义的座驾,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苗天凤的?
苗天凤是雅月社的当家花旦,身上有点功夫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但苗天凤那天能在刹那间拦截她拼命扔过去的伞,这功夫就不平常了,倒像是方义传授给她的。
苗天凤跟方义才认识几天?为什么会教苗天凤武功?而她已与方义相识好几年,方义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要教她功夫。这样的差距,是她不能接受的,让她越想越生气。
钟画心里闷得很,积累了一肚子的闷气,她准备一会儿到了柳翁医馆就把这些气全都撒在方义身上,要不然难解她心头之恨。
旧恨未除,又添新恨。方义明明已回医馆,一定看到了她让翔哥送去的那些信件,可他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宁可回复陶飞他们,也不肯让翔哥给她送个信,完全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好意。
钟画正低头往前走着,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了一棵正在开花的树,满树的芬芳摇曳多姿。红艳艳香喷喷的花枝就在她的眼前活泼地招摇着,似乎是想让她停下脚步来歇一歇,欣赏满树花团锦簇的美。
要是换作平时,钟画岂止是会停下脚步来欣赏,一定还会摆放好画架,泼墨挥毫给这些可爱动人的花朵们画几张绝美灵动的画。可是此刻,她哪有这样的雅兴。
“咔嚓”一声,断了。挡在钟画眼前的那一枝花团锦簇的美,重重地跌落在地,顿时残红片片飞舞,破碎一地的芬芳四处流浪。
说来也巧,这一幕恰好被驱车赶往柳翁医馆的苗天凤瞬间捕捉在了眼里。
方义在比武场内被人暗算后立即就被楚横他们送去了东莱山穆野先生那里进行抢救。苗天凤、胡阳和祁超凡发现了现场作案的歹人后穷追不舍,尽管后来无果而返。
苗天凤天天都在担心师父方义的伤势,期盼着他早日恢复健康回到医馆。她也曾派人来医馆打听过几次,但一直都没有打听到方义回来的消息。直到今天早上,她才从江胜连口中得知方义回来了,安然无恙。
在雅月社吃饭的一位顾客,刚刚吃过饭后就忽然觉得肚子异常疼痛起来,想尽了法子都无法制止疼痛,江胜连担心会影响到雅月社的名声,赶紧派人将这位顾客送到了柳翁医馆求医问药。
柳翁医馆的当家人方义亲自给这位顾客看病,没花多长时间,药到病除。顾客好了,又恢复了健康。
江胜连喜出望外,他正担心方义不在医馆内,恐怕一时间这位顾客难以得到及时的救助。知道苗天凤一直都在担心她的这位师父,因此江胜连亲自把方义回来的消息告诉了苗天凤。
离今天的登台演出还有一段时间,苗天凤决定驱车直奔医馆,去见一见方义,当面给她的师父请安问好。
钟画心事重重,脚步也随之变得异常沉重起来,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医馆门口的时候,都快要到晌午时分了。
“二小姐,今天吹的什么风,怎么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刘旺眼尖,钟画还没跨进医馆的院门,他就看到了,立即飞一般地跑过来迎接,满脸灿烂的笑容。
但他心里却在纳闷,今天也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喜事扎堆,刚刚迎来了一位雅月社的当家花旦,现在又迎来了一位钟家的二小姐,都是稀客贵客,也都是惹不起的稀客贵客。
“今天刮的什么风?当然是东西南北风,吹得我头疼。”
钟画一肚子气没处撒,正好先撒一点子在方义的伙计身上,剩下的则都是留给方义的。
刘旺机灵得很,一看钟画的脸色,二听钟画说话的口气,就知道来者不善。今天他的当家人方义怕是麻烦大了,没准吃不了兜着走。他得想想法子,不能让方义太受累了。
钟画不再搭理刘旺,大踏步径直往医馆里走。她这回倒是来精神了,钟家二小姐在各种大场面的那种精神头呼啦一下全都来了,走路带风,俏丽飒爽,美得不可方物,也帅得让人后退。
刘旺一看钟画这架势,就知道大麻烦要开始上演了,一路小跑着引领钟画进了医馆的客厅内。
钟画从钟家大院出发一直到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方义身上,做梦都没有想到,当她迈步进入客厅后第一眼见到的人不是方义,却是苗天凤。
这乌岭镇的天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小了,小得只有一间会客厅怎么大?钟画的思绪一下子就乱了,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觉心内又添了一层怒气。怎么哪里都有苗天凤?可方义的医馆却是苗天凤最不该来的地方。
刘旺早就跑去厨房把消息告诉孙正华了。孙正华刚刚为苗天凤做好了一道可口美味的甜点,现在听刘旺怎么一说,又赶紧忙着给钟画再做一道。他让刘旺先去会客厅应付一下场面,等方义下堂后再说。
刘旺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他见钟画气势汹汹的样子,哪敢上前去搭话。思来想去,他忽然想到了国元的那把特别漂亮的油纸伞。
国元曾跟他提起过,这伞是那天钟画从苗天凤的天雨凤伞买来的,忘了带回去,苗天凤特意送到医馆来让他暂且保存一下。
刘旺心里忽然就有了好主意,飞快地跑去国元的房间去取那把油纸伞。没多大工夫,他就拿着那把雨伞来到了客厅里。
客厅里正坐着两个人,却跟没人差不多,没有动静,毫无声响。唯有窗外的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地闲聊,聊得正欢。
刘旺将那把油纸伞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钟画的面前,并将那天国元对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可他哪里知道底细,国元对他说的那些话,纯粹是为了应付他那天看到伞时的好奇心。
刘旺说完后,不敢停留,立马就转身出了客厅,去了厨房。可他前脚刚走,客厅里就立即有了动静。
钟画一见到这把油纸伞就想起了那天在苗天凤的伞铺那里发生的一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苗天凤竟然将她亲自买下来的伞存放在了方义这里?什么意思!
钟画一抬手,又像上次一样,用尽全身气力将伞直接扔向了对面的苗天凤。却见苗天风不慌不忙,坐在那里一伸手接住了伞。
苗天凤没有说话,她将伞撑开了,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头顶上多了一幅让人叹为观止的《千里江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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