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把陈缈宜接进宫里，不让她有搞事儿的机会。
太后见他不吭声，更是气急，随手抄起一旁的东西砸过去，皇帝条件反射的偏头一躲。
“都是哀家的错，是哀家没有教好你，哀家错了，我有罪！！”太后发疯似的喃喃自语，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皇帝担心的扶着太后，“母后，你冷静些，太医说你是急火攻心，不能再生气了。”
“急火攻心？你也知道哀家是急火攻心啊？
你乃一国之君，怎能做出这般的混账糊涂事啊！皇帝！！”
太后声嘶力竭的说着，她真是恨不得一下死过去，就不必再为这些事情忧心。
皇帝嘴唇微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想解释，陈缈宜是女子，可他不能说。
陈缈宜对犯人心狠，对自己同样心狠，他不能拿她的命来赌。
“母后，前朝有男宠的君王比比皆是。”
皇帝不与她争执，只是辩驳。
“男宠？你也知道那是前朝，我大夏可没出过这般糊涂的君王，你是男子啊皇儿，你怎么会同男子厮混呢？”
太后不解的质问道，“那你后宫里的嫔妃，个个都是摆设吗？难道你从未与她们…………”
皇帝机灵的脑袋忽然有一个想法，他作出十分悲痛的样子。
“母后！朕也并非一开始就这样，实在是太医说，朕此生都无法有子嗣，那么多嫔妃对朕来说就是摆设。
朕才一时糊涂————
是朕强迫陈侍郎的，他若不从，朕便要削他的官。”
皇帝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太后一耳刮子呼到了他脸上，即使是卧病在床，扇人还是那么痛。
太后气的牙齿颤栗，荒谬，太荒谬了，她本以为是陈缈宜勾着皇帝做那些事情，没曾想，竟然是皇帝强迫陈缈宜！
这混账，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他是一点儿也分不清啊。
“皇帝，你老实说，你和陈缈宜发生什么没有？”太后不死心，眼睛期盼的盯着皇帝，她希望能听见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她希望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自己的错觉。
“母后，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不必再生气，都是朕强迫的他，如果要怪，也只能怪朕。”
皇帝直视着太后的眼睛，母后，朕真的想告诉你真相。
但是朕不能。
太后能成为最终活下来的宫斗冠军，还能顺利让儿子登上皇位，途中硬是没出过事儿，皆是因为太后本人手段狠辣。
比起做太后，她才更适合做皇帝，无情无爱，果断，理智。
太后心痛不已，一生风雨过来的她，竟然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这是她的儿，她怀胎十月，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手上沾了无数鲜血，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一步步护着长大的孩子。
“是哀家杀人太多，所以上天在惩罚哀家吗？皇儿？”
太后抬头，眼神穿过宫殿，她想要一个答案。
“不，不是的，母后，这是朕的错，您就当朕一时鬼迷心窍吧。”
太后看着他的样子，那个小小孩童长大了，成了一国之君。
“皇帝，杀了他。”太后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又执着。
？？？
皇帝傻眼了，还是要杀吗？说了这么多，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可母后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他的母后就是这样的，决绝，狠厉，不留情面，不择手段。
“母后，陈缈宜是陈家唯一的血脉，若是杀了他，怎么向朝臣交待，怎么向天下人交待？”
皇帝着急的争吵道，他只想保住陈缈宜啊！！
“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为何还要做这些事情？”太后反问道，这个皇帝，不合格。
若是先帝还在，她怎么也要再生一个孩子重新培养。
可惜没如果，她就一个儿子，只能狠下心来掰正。
“杀了他吧，哀家下去了，亲自跟陈家人解释，陈家有什么账都来找哀家算，与我儿无关。”
皇帝急切的抓住太后的手，“母后，她，她是————”
她是女子啊，朕没有断袖之癖。
皇帝万分纠结，要不说了吧？说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陈缈宜至少不会死，大不了隐姓埋名进宫就好了。
“要是我的身份暴露了，我就死给你看。”陈缈宜呲牙咧嘴的威胁样子还历历在目，他不敢赌。
“母后，孩儿求你，不要杀他。”皇帝红了眼眶，他不该试图挑战太后，不该借太后的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太后没想到，皇帝和陈缈宜，竟然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还要如此依依不舍。
“那你说，如何是好？陈缈宜万万不能留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陈家为国尽忠是好事，可你是君，他们是臣，这是他们该做的。”
太后越想越气，以往只觉得皇帝没个正形，不曾想过他竟然离谱到这种地步。
陈家就是死，那也是为国而死，是光荣的！
皇帝再三思索，“把她外放到苍州吧，母后，让她走的远远的，朕不见她了。”
既然她也想走，既然母后逼的这么紧，那就让她走吧，能活下来就好。
正如陈缈宜所说，就当是一场梦吧。
“苍州……”太后喃喃念道。
“这也是他的老家，这样也好，若是能留他一命，哀家也不想赶尽杀绝。”
太后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她不能和皇帝闹得太僵，做的太绝，否则母子离心不可挽回。
“皇帝，哀家还在世上一天，就有责任看住你不让你胡来。
等哀家死后，你再做什么，也轮不到哀家来管了。”
太后安抚的揉着皇帝的头，若是上天交她早些死，皇帝还是念着陈缈宜，那就随他去吧。
“母后，您能长命百岁的。”皇帝疲惫的闭上眼睛，他用尽办法也没能留下陈缈宜。
更是差点害的她连命都保不住，他思虑不周。
“皇儿，你说在陈缈宜走之前，哀家给他赐婚如何？”
太后试探的问道，改变不了皇帝，那就试着改变陈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