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当杨进喜部重新调整好队形之后,那河边便便响起了一声清脆的信炮响声。
“杀啊!”
“弟兄们不要怂啊!”
“都给老子上啊!”
...
这声炮响声过后,那杨进喜手下的两个千总打头,带着手下的弟兄们举着盾牌朝着前方的压过来的官兵迎头冲了上去。
那对面的官军见状立刻停止了继续向前推进,然后其火器部队快速变换成一个五段击的火器攻击阵型。
其刀牌手和长枪手的冷兵器阵型则是在火器部队的后面,而那官军右翼的指挥官则是在这两个兵种部队的中间区域居中指挥。
待那官军摆好阵型之后,只见安居中协调指挥的官军游击手里举着雁翎刀朝前挥舞吼叫道:“火铳手,给我放铳!”
砰砰砰!——
当那官军的火铳手听到指挥官的命令后,非常熟练的举铳排队朝着向他们冲过来的贼兵猛烈射击,当几轮射击过后,那战场上的硝烟被又这片田野所笼罩。
战场上的哀嚎声那也是如期响起,在如此近的距离被火铳击中的概率非常的大,再加上这些弟兄们基本上都没有穿甲,所以这又和刚才一样像是倒麦子一样的倒了一大片。
不过这会杨进喜部的弟兄没有像之前那次冲锋一样,官军的几轮连续铳击就把他们打的连连后退,这回那杨进喜部的弟兄也都是支棱起来开始玩命了。
只见那前排的刀盾手被打倒在地,后排的弟兄就捡着地上已经快被打成筛子的盾牌举着继续朝前冲去,后排的被打倒之后后后排的就接着举着盾牌朝前面冲。
就这样在杨进喜部的弟兄们奋不顾身悍不畏死的冲锋之下,很快这差不多一千多名弟兄,硬是扛着官军火器的猛烈攻击,冲到了距离官军阵前大概三四十步左右的位置。
“弓箭手,上弦!放箭!”
“给我射死这帮狗官兵!”
...
当那杨进喜部的军官感觉已经到了弓箭的攻击范围内之后,立即便下令弟兄们停了下来,然后大声嘶吼着命令弓箭手对那官军开弓放箭。
很快那杨进喜部的弓箭手在那刀盾兵的后面搭箭上弓,斜角四十五度朝着那官军的火铳手阵地抛射过去。
嗖嗖嗖!——
只听见那一声声羽箭的破空声在这片田野上空响起,那杨进喜部弟兄们的箭矢如同雨点一样的抛射向官军阵地,随后官军火铳手阵地中也响起了一阵阵痛苦的哀嚎之声。
这大明朝无论是北军还是南军,其火器部队大多数都穿的不是铁甲,而是棉甲和皮甲这一类防御力较差的盔甲,因为这火铳手基本上很少到一线跟敌军开片,所以没必要装备防御力较强的铁甲。
所以这杨进喜部弟兄们在三四十步的距离一阵箭矢攻击,射的那仅穿棉甲和皮甲的官军火铳手死伤了数十人左右,当场便让官军的火器部队产生了不小的骚乱。
因为这种情况也是官军没有预料到的,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这帮没有穿甲的贼兵居然这么的勇猛不怕死,硬是扛着他们的火器冲到了这三四十步的羽箭绝对攻击距离。
不过这杨进喜部所面对的官军毕竟的应天镇的标营,即使是火器部队出现一定的伤亡,也不会像其他南军部队那样直接就被打的崩溃。
所以这官军的火器部队经过了短暂的骚乱之后,便快速将队伍给稳定了下来,然后重新组织队伍架起火铳继续朝着那前方的贼兵射击。
砰砰砰!——
这官军火器部队的反击非常的迅速,很快这又是一阵火铳声响了起来,打的那杨进喜部的弟兄那又像是倒麦子一样倒了一排在前面的弟兄。
那在队伍后方的杨进喜瞧着他前锋的弟兄打到这份上已经是尽了力了,再打下去那他这点老底就得都拼光了,于是这杨进喜便乘着前面的无甲兵队伍没有崩溃之前下令让他们撤出战场。
砰砰砰!——
紧接着那杨进喜部队伍的后面响起了连续三声的信炮声响,那在前锋位置指挥作战的杨进喜部的两个千总,听到这几声号炮声响后那心里也是如蒙大赦,于是便立即下令撤退。
“撤!弟兄们赶紧撤!”
“左部向左,右部向右,分散撤退!都他娘的不要乱!”
...
这杨进喜部的弟兄们冲锋的时候非常的勇猛,这撤退的时候同样也是极为的迅速,很快这杨进喜部的无甲兵便从这战场上撤离了。
而那对面的官军正在为把这伙贼兵给打的逃窜而感到高兴的时候,只见那队逃窜的贼兵后面还有一队贼兵没有动。
只见那在队伍前面的杨进喜,一手拿着一面包着铁皮的盾牌另一只手举着一杆金瓜锤,眼神凶狠对着身后的弟兄大声的吼叫道:“诸位兄弟,今天这仗不是官军死那就是我们死!”
“都他娘的跟紧老子,跟这帮狗官兵拼啦!”
“上啊!”
“灌啊!~”
只见那杨进喜大声吼叫一声,然后领着手下的弟兄如同饿狼一般的扑向前方不到四十步位置的官军火铳手阵地。
那官军右翼的指挥官瞧着对面的那一队两三百人左右的贼兵,个个都身穿盔甲,一看就知道这是贼兵的老本劲贼,而在这个距离他的火铳手猝不及防之下未必就能挡的住这帮贼兵。
一旦这火铳手跟这帮披甲的老本劲贼短兵相接,那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打崩溃,前火铳手一崩,在后面的刀牌手和长枪手很有可能被被带着一块兵溃。
于是这官军右翼的指挥官迅速下令道:“快!往后撤!赶紧往后退!”
紧接着这官军便有条不紊的往后撤退,这官军的火铳手一边撤退还朝着那扑上来的贼兵放铳以迟滞贼兵的追击。
而追击他们的杨进喜部披甲兵,也在冲锋的过程中朝着那撤退的官军放箭,双方就这样在这片田野上你追我赶互有伤亡。
这一千多官兵被不到三百名贼兵逼的往后退的原因,主要还是这向前推进的官军,没有携带可以为火铳手作临时阻挡工事的拒马。
再还有就是仓促变阵将刀牌长枪手调到前面去跟火铳手换位容易引发混乱,所以只能往后退到原来的右翼军阵位置,依托拒马对前面这群贼兵进行反击。
...
此时那在左翼战场的马进忠,瞧着右翼战场他手下的弟兄朝着两边败退,这脸色瞬间便垮了下来,于是这马进忠大骂一声道:“他娘的这杨进喜是怎么搞的,就这么一会功夫都顶不住,简直就他娘饭桶一个!”
随后那在战场附近游戈观察敌情的探马,便来到马进忠跟前骑来向他禀告道:“启禀掌盘,右营杨进喜领着手下精锐弟兄,杀退了朝他扑过来的官兵。”
这老马听到探马的禀告后再看了看那败逃的右营弟兄,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这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不过这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妈的这小子就他娘的一莽夫,玩命也不挑挑时间!”
这在马进忠身旁的侄子马维发,听到他叔父吐槽杨进喜的话后嘴角也是一阵抽搐,心想叔父这也太不待见老杨了,这老杨他娘的摊上他叔父这么一个上司也是真他娘的倒霉。
不过他也能理解他的叔父,毕竟这杨进喜的营统任命并非是出自他叔父的意愿,而作为曾经当过掌盘的马进忠来说,肯定是很难接受这种事情的。
而就在这马进忠骂骂咧咧的时候,只见那鲁王河的北方向来了一名骑着快马的左营弟兄,这名弟兄冲过来之后便向那马进忠禀告道:“掌盘,二当家带着的弟兄马上就要到了,他让属下转告您,让您可以提起发力了!”
马进忠一听他的侄子马上就要带着左营的弟兄过来,这心中顿时大喜,于是便拿着手里的狼牙棒对身旁的弟兄们吼叫道:“弟兄们,玩命的时候到啦!谁要是能砍了那陈于王的脑袋,老子提他一个千总赏金百两!”
“冲啊!”
“弟兄们上啊!”
...
随后这马进忠便骑着马领着他手下的一百多名骑兵,一马当先的冲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再次朝着那官军的左翼军阵杀了过去。
砰砰砰!——
那监视马进忠老本营的左营官军见这帮贼兵又杀了过来,便立即放铳朝着那贼兵进行射击。
这马进忠前面一波冲锋之所以没有顶住,主要是马进忠在等后面的马维兴部的到来,而如今负责断后的左营已经过来了,那马进忠也就要开始玩命了。
这马进忠手下的老本兵跟那杨进喜手下的弟兄一样,也都是不怕死扛着官军的火器攻击朝着前面冲去。
而这马进忠这边不仅有骑兵还有很多披甲的弟兄,所以在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之后便直接压到了官军阵前。
只见那马进忠领着手下的骑兵,冲到官兵阵前后将他们的拒马给一把撞开了,然后便一头扎进了官军的军阵中。
不过这官军对此早有防备,那马进忠领着手下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那官军便故意松开一个口子放贼军的骑兵进来。
等到这马进忠领着骑兵进来之后,这官军迅速将马进忠的骑兵给围在中间,那在官兵军阵外围的其他官兵也在同时展开行动,将那拒马给搬到前面去,挡住马进忠侄子马维发所率的老本贼步军。
虽说现在马进忠的一百名骑兵被围在官军的左翼阵中,但也正因为如此,这官军的左翼军阵已经被完全牵制住了,而官军的右翼军阵则是被杨进喜领着的一帮不要命的弟兄逼的往后退。
一时之间这陈于王部的左右两翼军阵全部都被搞乱了,而就在此时,只见那鲁王河河岸边北方向出现了一大队马军。
只见那领头的西协中军马维兴骑着马上大声吼叫声:“幺叔别慌,维兴来啦!”
“弟兄们!给我杀啊!”
“弄死这帮狗官兵!”
紧接着那马维兴带头领着手下的弟兄朝着官军阵地扑了过去,直插向在中军位置的陈于王。
此时那陈于王见这突然出现的一大队贼兵那也是心惊胆颤,虽然他缺乏战略头脑,但这战术思维他还是有的,如今他的左右两翼均被贼寇所牵制,这一大队贼兵如果扑向他守备空虚的中军,那么此战就将以惨败收场。
于是这陈于王牙一咬心一横,举起手中的长槊对着身边的家丁吼叫道:“诸位兄弟,杀一贼本将赏银五两,若能杀一贼头本官将奏请抚院大人封官!”
“上啊!”
“冲啊!”
...
这为今之计那也只能是破釜沉舟拼上一把,如果能够迎头痛击这队贼兵将其给击退,那么此战也就将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当着两军相遇撞到一块去之后,那陈于王一眼就瞧出来前面领头的贼人是谁,于是这陈于王提着长槊一马当先朝着前面杀去:“马贼维兴,今日本将就要在此取你的项上人头!”
“嘿嘿!陈狗于王,老子今天也要拧下你这尿壶!”那马维兴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提着一把关刀冲了上去。
哐当几声兵器的碰撞声过后,只见那两军阵前中间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然后就见到那浑身是血的马维兴提着陈于王的人头,看着他身后的家丁狞笑道:“陈狗于王已死,那个不要命要过来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