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柔地笑着，习惯性一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下，“睡吧。”
她闭上眼。
片刻后，察觉到床边坐着的人没有离开，她又睁开眼睛。
“怎么了？”季易城低声问道。
安亦茜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往里面挪了一些，给他腾出位置。
季易城看着她的眼神，明白过来，想着她生病了，担心夜里发烧之类的，他这次没有拒绝，无声笑了笑在她身边躺下，以方便夜里照顾。
两人并排躺着，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安亦茜转身过来，昏黄的灯光下睁着大眼睛，轻声问道：“阿城……你怨我吗？”
季易城扭头过来，看向她，还是温润的笑，“怨你什么？”
她拖着不太精神的语调幽幽地说：“你认识我之后，一直都在付出，可我从来都无法回报，现在……因为我，你还染上这种病，我就像一个扫把星，把你祸害成现在这样——”
“又在胡说！”季易城捏住她挺翘的鼻梁拧了拧，语气沉沉，“谁允许你有这种想法的？我现在这样只是救人的意外，跟你无关。”
她无奈地叹：“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频繁往来A市，也不可能遇上那场车祸。”
“茜茜……”男人也转身过来，双眸沉沉地盯着她，面色温润中带着点认真严肃，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有怨你怪你。我们都是成年人，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愿做的，你没有强迫我，所以，不管结果怎样，你无需觉得愧对我。”
安亦茜知道他会这么说，抿了抿唇，微微点头：“嗯，可是……”
“没有可是。”季易城不想再听她忏悔道歉，温柔果决地打断她的话，低低笑了声，“我现在接受你了，所以，你不必愧疚自责了，只要你陪着我，那我过去付出的所有，都值得了。”
女人瞪着盈盈杏眸看着他，良久，再度点头：“好……那就让我一直陪着你。”
“嗯。”季易城也点头，心里盘旋着一些话，可再三犹豫，还是没有说出口。
倒是安亦茜，沉默片刻后，不解地问：“我知道有一种阻断药，为什么你……”
话题转的有点快，季易城明显神色一怔，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又解释道：“那种药也是有时效的，超过了时间就没用了……当然，我也服用了，只是——”
后面的话没说，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安亦茜明白他的意思了，心脏再度下沉。
跟她预料的一样，肯定是内地的医院找到他通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效。
见她满脸落寞悲痛，季易城云淡风轻地安抚：“好了，睡吧，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事情已经发生，谁也无力回天，那就把目光朝后看吧。”
“嗯……”她微微一笑，点头，闭上眼睛，心里暗暗祈祷老天爷厚待一些，让他晚一些发病，越晚越好。
而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过好往后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