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子浑身湿透的坐在床前，那苍老的手不知如何安放，哆哆嗦嗦的安慰着床上之人。
“小二，你曹哥去找大夫了，坚持住，坚持住啊！”
而张目秦，正满脸是血的躺在床上。
少年清秀的面庞变得瘆人，一双眼睛完全要闭拢的架势。
却留着一丝清醒，推搡着旁边流泪的女孩。
“你走开，出去！”有气无力的话传来，对方忽然一声大吼，“你浑身是血会死的！”
“你走开。”不管李美丽如何说，他就是不让她碰到自己。
柏以丹攥紧手，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张目秦要打李美丽的胳膊。
“二哥。”
她声音一出，张目秦都愣了一瞬，肿得跟青蛙一样的眼睛望着她：“以，以丹……”
“你受伤了，别乱动，李美丽她只是想帮你。”
“我不要她帮！我是有娘子的，我不能……”
柏以丹听不下去，直接撕烂他左手衣袖，就拿着李美丽手里的细布往他手上缠。
双眼在低头那一瞬腥红，却没让他看见。
左手骨折了，她知道，所以给胳膊上的刀伤止血的她，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
“帮我包一下腿。”她对着李美丽递去纱布，那人愣了一下，视线看向张目秦，立马被柏以丹瞪了一眼。
“快啊！你愣住干什么？”
“二哥他……”
“二哥他在流血！”柏以丹手里的细布丢在了李美丽面前。
她满脸忐忑，还是接了过去，刚一动手，张目秦腿就往外缩。
“张目秦！”柏以丹怒气冲天地回头瞪着他，“把你的世俗伦理给我放回去！她是在救你！”
“我不要她救，我不稀罕！”
“没要你稀罕！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全身扒光。”
火冒三丈的柏以丹吼住了张目秦，捏着那受伤的腿固定，又冲着李美丽直蹙眉，“你愣着干什么？不打算帮忙就出去！”
“我帮你，我帮你。”李美丽颤抖着双手去缠纱布止血，而柏以丹却在这时闭上了眼睛。
没人知道她在想着什么，只有她知道自己在承受什么。
伤得最重的就是左手，她此刻也无可奈何，只是抬眸看向老爷子：“曹大哥去了多久了？”
“他……”
“他是借了牛车去的，应该快回来了。”李美丽缠好纱布，替老爷子回了。
柏以丹点了点头，也没出声回应，只是看着张目秦勾唇：“疼吗？”
他咬着牙，没回，柏以丹这便伸手抹了下他脸颊的血，“眼睛能看见吗？”
张目秦眨了下眼，算是回应了。
“伤不致死，坚持住等大夫来，要是你坚持住不昏迷的话，我跟你说件喜事。”
“什么，什么喜事？”
“你猜！”柏以丹满脸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她心里所想。
张目秦本来体力不支，却因为这话不敢闭眼。
脑袋上有一个口子，但现在都已经干涸，柏以丹也没去处理，就是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和他说着话。
门口大家伙神色各异地望着他们，她却毫无反应。
直到听见外面一声“快让开，大夫来了”，柏以丹的脸色才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