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夜阑人静。有人枕戈待旦，有人冀待黎明；自然也有人湎于长梦。
当晨曦笼罩大地，千里之遥的京州市，邓肯仍在做梦。
在梦里，邓肯看见了初始登录界面里，嘴角上挂着的神秘微笑魔鬼少年西菲尔，看见了火流星划破血色的苍穹；他听见了卡勒德的奸笑，听见了黄泉蜂震破鼓膜的蜂鸣声，听见自己引发的【雷鸣波】的巨音；他感觉澎湃的法力从手中涌出；他嗅到了焦油和硫磺的气味；他捉到了风，风很热，像是从最深的火炉中涌出的······
他变矮了好多，重新披上了法师袍。
他变成了一位法力高强的大法师，站在狂风呼啸的高天上，和许多伙伴并肩作战。
他的队友，有昼长夜短，有帝国的绝凶虎。他把背后交给了这些可靠的队友们。
邓肯和他们齐心协力击败了许许多多的敌人，他们击败了黄泉蜂集群、流浪商人卡勒德、地狱犬······
邓肯遇到的最后一个敌人，是他自己，却又不是他自己，而是一个比侏儒身材的邓肯要高大得多的、鼻梁上架着眼镜、穿着体恤衫、捧着虚拟现实头盔的，真正的、现实中的邓肯。
高大的现实邓肯杀死了矮小的法师邓肯。
他醒了。
正午阳光洒在身上。
“哥哥，你昨晚很累吧。我刻意没有叫你。现在已经中午了哦。”
那是妹妹的声音。
邓肯揉了揉眼睛，挣扎着起身，叠好了被子。他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像是灌满了浆糊。
“昨晚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连早餐都来不及吃，邓肯就坐回了电脑前，打开电脑查看后台数据。之前《末日黄昏》的直播效果那么差，希望没有掉粉。
在看见粉丝数据的第一秒，邓肯被吓醒了。
他瞳孔地震，嘴巴完全张开，下巴几乎脱臼，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猛然抽搐了两下。
“我一夜涨了10万粉？”
我看眼花了？
邓肯眨了眨眼睛，又使劲对着眼睛揉了两下，点击鼠标刷新了一下。
数据没变。
啊不对，变了。
又增加了一点！
他捏了一下脸蛋，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疼痛告诉邓肯他不在梦里。
顿时，邓肯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满脑子的睡意都被吓没了。
这是真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邓肯轻点鼠标，开始查看自己涨粉的原因。
他握住鼠标的手在颤抖，整个身体如同触电了一般抽搐着，胸膛里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仿佛灵魂都被无与伦比的兴奋和激动贯穿。
很快，邓肯知道了自己粉丝一夜之间大涨的原因。
昨晚，他直播了半个小时的《曙光》！
虽然直播过程中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但那是因为昨晚直播时《曙光》还是个没有名声、不为人知的游戏。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互联网发酵，《曙光》之名已经在互联网上打响，“曙光”之名已经登上了搜索引擎的热搜排行榜，而且排名还在不断上升！
不少虚拟现实游戏玩家都慕名而来，想要体验一下这款游戏。
当然，这是对有虚拟头盔的玩家来说的。
手头没有头盔或者头盔坏了没换的，就只能看视频当个云玩家了！
虚拟现实游戏不同于页游、网游和手游，必须买头盔才能玩。因此虚拟现实游戏也是云玩家极多的游戏类型，许多观众其实根本没有上手玩过，只靠看虚拟现实游戏的视频和直播过瘾。《曙光》一夜爆红成为话题后，许多对《曙光》产生兴趣的人当然不可能凭空变出头盔，于是都疯涌去看邓肯昨晚的直播回放，才造成这样的盛况。
当晚邓肯的直播回放视频，正在互联网上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传播着！
邓肯连着翻了好几个互联网社区，比如围脖、千度贴吧、狼扑、知否、mga，以“曙光”为关键词搜索发言。他发现许多题目中带了《曙光》的帖子里，附加的视频、图片和gif都是从自己昨晚直播的画面中截取的！
“没想到我也有运气这么好的一天，刚好撞上了流量密码！我昨晚太累了，脑子都糊了，居然没有想到。《曙光》这么离谱的质量肯定会引发舆论地震啊！”
邓肯拍自己的小胸脯，安抚躁动扑腾的心脏，又惊又喜，沉浸在撞上大运喜悦之中。
在初始的兴奋之后，邓肯急速冷静了下来，心中升起一个困惑：
“虽然我昨晚直播了《曙光》，但这热度是《曙光》的，不可能流量全归我邓肯啊？我也不是唯一的《曙光》玩家啊！”
昨天总共有几百名玩家登录，也有其他人录制了视频、截了图片。
没理由，所有人都只盯着邓肯他一个人的直播看啊？
邓肯对自己的一夜爆红极为诧异。
但很快，在浏览了大量网页，又分析了一下新粉丝后，邓肯找到了原因。
昨晚的其他《曙光》玩家，都不是专业的虚拟现实区up主，录制的视频质量参差不齐。
在虚拟现实游戏内直播和录制视频，本身也是一项技术！
不同于第三人称视角的游戏，虚拟现实游戏基本都是第一人称视角。在虚拟现实游戏里录制的视频，靠的是共享玩家的视觉画面，观众看到的和录制者玩家看到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完全没有经验的玩家录制的视频，大多数镜头晃得如同脑震荡，观察不同场景的时候，转头动作也忽快忽慢、过渡很不自然，观众的体验只会非常差。
全网关于《曙光》的视频里，看起来最流畅、体验最好的，就是邓肯昨晚的半个小时《曙光》直播！
偏偏邓肯选的职业还是动作戏最少的法师！哪怕是在战斗环节中，镜头画面也没怎么摇晃过。在施法前摇时，法师的头是不动的，恰好能够让观众完美看清楚战场的概况。
要是他当时选的是战士、魔战士或盗贼，战斗过程的视频质量绝对不会有这么高。
可是，光靠这点，就能让邓肯一夜涨粉10万吗？
“还是不太对劲，现在距离《曙光》开服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既然没有预约内测资格的人也可以登录游戏，肯定有专业的虚拟现实游戏主播和up主眼馋这里面的热度了。为什么偏偏是我的视频火爆全网？”
邓肯没有被一时的喜悦冲昏头脑，而是在初始的兴奋过后，理性地分析着自己成功的原因。
“这里面必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花了一会儿研究后，邓肯明白了自己爆火的原因。
是《曙光》太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