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院长，陆言笙言简意赅，“公司。”
宋瑾禾下意识就认为是凌灵给的，也就没怀疑他说的这个词有什么不对。
很快手续办好了，两人领着聪聪，在若干孩子艳羡的目光中离开。
陆言笙开车，宋瑾禾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陪着聪聪在后座。
大概是不太熟，聪聪显得十分拘束，对于未来他既期待又不安，眼中光点明明灭灭。
宋瑾禾侧身柔声问道：“聪聪，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聪聪的双手叠在一起，攥得都发青了。
虽紧张，但他还是转身对着宋瑾禾，礼貌乖巧道：“妈……妈妈，我叫聪聪。”
“不是，我是说……你的全名，全名知道吗？比如别人叫我瑾禾，但我的老师就叫我宋瑾禾。”
聪聪很快就摇头，“没有……老师也叫聪聪。”
“怎么会没有？”宋瑾禾追问。
陆言笙适时开口，“可能没上户口。”
幼儿园入学手续并不严谨，按照曲筱婷丈夫的性格，估计也是嫌麻烦懒得回青河村替孩子上户口，所以到现在都还没起全名。
这爸爸当得可真够省事的。
“那……”思索片刻，宋瑾禾说：“你就跟曲姐姓吧，叫曲小聪怎么样？”
孩子还没开口，陆言笙就道：“怎么不叫大葱？”
没想到他女朋友还是个起名废。
难怪站姐号的Id被全网嫌弃。
“……”宋瑾禾不忿，“陆老师起个？”
她倒是要看看他能起出个什么样的名字。
陆言笙沉吟许久，就在宋瑾禾准备揶揄他也想不出来时，他忽然说：“既然他是你和曲筱婷一起抚养的，就叫……曲瑾聪。”
宋瑾禾反复念着：“瑾聪瑾聪，反过来念就是憧憬。”
聪聪身子骨不好生命脆弱，常常在鬼门关徘徊。
老一辈说缺什么名就取什么，聪聪最缺的，是活下去的希望。
瑾聪憧憬，但愿他将来的人生一帆风顺，充满希望。
“这名字好！”宋瑾禾看向聪聪，“聪聪，你觉得怎么样？”
五岁大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名字好听，憧憬又是什么。
他只记得院长说过，想要留在新家就必须乖乖听话，不要让新父母不高兴。
于是他乖巧点头，“妈妈觉得好听，聪聪就喜欢。”
可他的乖巧并未让宋瑾禾宽慰，反而感到心疼。
别人家五岁大的孩子还在地上撒泼打滚，聪聪倒也不必太过乖巧。
聪聪越是乖顺，就越说明他此前生活的环境有多恶劣，不过五岁大的孩子却被磨得没有任何棱角。
在宋瑾禾看来，小孩不用太乖，太乖的孩子刻板固执，往往没有顽劣的孩子来得机敏勇敢，没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她叹了口气，抬手抚着聪聪的脑袋，“聪聪，你不用逼自己喊我妈妈，也不用故意哄我开心，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才能爱别人，哎……你听得懂吗？我的意思是，你的快乐也很重要，不要让自己不开心。”
聪聪眼睛闪了下，似有萤火涌动。
可很快又恢复乖戾，摇摇头，“妈妈，聪聪现在很开心，以后我就叫曲瑾聪。”
宋瑾禾还想说什么，陆言笙轻咳了声。
她便把话压下去。
聪聪刚刚接触他们，怕被丢回福利院学着讨好也是正常，尤其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心思往往比同龄孩子更深更敏锐。
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操之过急反而会引起孩子的惊恐，更会反复思考要把自己雕刻成什么样才能讨宋瑾禾欢喜，结果适得其反。
于是宋瑾禾也没再往下说，见聪聪隐约有了困意，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躺一下吗？”
聪聪的手攥得更紧了，瞥了眼她的大腿，摇摇头。
宋瑾禾尽量温柔地哄他，“如果想躺就躺一下没关系，这里回家还要点时间，补充精神等会还要见其他家人呢。”
她故意提到等会还要见其他家人，拿捏住了小家伙担心在新家人面前出岔子的心理。
小家伙犹豫半晌才问，“可以吗？”
他不想躺宋瑾禾腿上，怕累着宋瑾禾让她不高兴。
可还有其他大人要见，如果不睡觉等会见的时候一直打哈欠会不会很不乖。
十分纠结。
“当然可以，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照顾你是我的责任，你如果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合理的情况下我会满足你的要求。”
说这话的时候宋瑾禾几乎绞尽脑汁，又怕骄纵了孩子，又怕孩子仍然放不开。
这一瞬间她才意识到，养孩子容易，穷养富养都是养。
可教育真是一道巨大的难关，精神压力可比工作强多了。
忽然就觉得领养得是不是太仓促了些，她都没做好功课呢，该不会误了聪聪一生吧？
然而曲瑾聪只是浅浅笑了一下，“谢谢妈妈。”
便小心翼翼地调整位置，确认小脑袋落下的位置正好是大腿才躺下，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不敢有。
宋瑾禾叹了口气，“睡吧。”
曲瑾聪乖巧闭眼。
看得出来小家伙是真的累了，不到十分钟他就睡得发出细微的鼾声。
宋瑾禾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些。
见状，陆言笙问：“后悔了？”
“倒也不是，就是怕教不好反而害了他，回头我得多买几本书学学怎么当人家妈。”
“尽力而为吧。”
“也只能是这样了。”宋瑾禾应道。
车里安静了数秒，陆言笙又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旋即宋瑾禾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娱乐新闻的事，“哦，那事啊，有什么好问的吗？”
这话陆言笙听起来多少有些不爽了，“你就这么放心？”
还是喝醉的宋瑾禾比较可爱，起码知道吃醋。
宋瑾禾捂上曲瑾聪的耳朵，怕吵着他睡觉，“有什么不放心的？陆老师的人品在圈里是出了名的。”
陆言笙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就这么相我？”
“也不只是单纯的信了，只是知道你和焦晏夏没住同一间酒店。”
陆言笙挑眉，“你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