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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波被我这么一喝,先是一愣,然后四处看了下,直到看到我,对我无奈的一笑,便把手机收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向我招了招手,对我喊道:“我他妈的没打算放那歌!”

我走近了他,给了他一拳,问到:“你背个包干什么?你也要走?”

张波没说什么,只是回了我一拳。

这一拳,我已经了解了张波的意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我和张波认识的时间很短很短,但毕竟是一个学校的校友。我亲身经历过并且正在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同学离开,我的脑海里也开始慢慢闪现一个问题:我在这个城市还能呆多久?

我耸了耸肩,强颜欢笑地对张波说到:“你娘的,你走也不吭一声,要不是我在火车站把你逮个正着,估计你小子已经溜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对他说道:“你是去哪?回家乡?”

“不是,我家乡很偏僻,虽然我的家境在我们那个小镇上算富裕的,但是我想去深圳看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

“可是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更加残酷!而且......”我劝着张波。

“阮利伦,你什么都好,就是缺乏一种魄力!”张波打断我的话说到:“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当初和你女朋友一起去武汉,你现在还有这么多遗憾吗?”

张波突然的打断让我无法接话,我瞪了他一眼,咬着牙说到:“少他妈废话,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你都要走了还这么多的故事!对了,你几点......”

“咚!”我的话还没说完,张波的拳头就直接打到我的脸上,发出了很响的声音。

“懦夫!你当初为什么不和你女朋友一起去武汉,你个懦夫!”张波怒视着我。

我被张波突然的一拳打的晕头转向,我捂着脸瞪着他喝道:“你他妈的发什么神经,想打架是不?”

“咚!”又是一拳,不过这一拳的力量被我本能的卸了大半,只是打到我的胸膛上。

我生气了,扑上去就和张波开打。

......

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就是个混混,虽然我所在的班级是学校的“重点班”,但是我在班里的成绩却一直是垫底的那个。我还记得当初我们班主任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说是我要能考上大学他就一口气喝完一瓶子白酒。结果,我的分数虽然上不了重点学校,但是上个普通的本科却绰绰有余。至于班主任说的那些话,我根本就没有在乎过。

我能够上大学,也并不算是奇迹,因为我这个老末的成绩,在“普通班”是排前三的,按照当时年级教委老师的说法,“重点班”可以上大学的是五分之四点三,“普通班”能够上大学的是前十。如果我把自己摆在“重点班”中,那么我就是那可怜的五分之零点七,如果我将自己摆在“普通班”中,我就是那幸运的前十。

上了大学后的我并没有很快的退掉一身的戾气,直到我认识了一个让我心痛和愧疚的女人,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

我和张波扭打着,因为他比我高得多,所以我和他打起来格外费劲。只不过张波虽然个儿高,但还是被我“顺利”的打翻在地,当然,我也没占着什么太大的便宜,我记得当初教我打架的“大哥”说过,如果你想打倒比你高比你强壮的人,你就必须而且至少能够挨得住他10拳。 这点,我做到了,而且做得还多——我挨了张波15拳,外加2脚。

被我打翻在地的张波并没有就此放弃,他用双手撑着要起来,我上去两脚又将他踢翻。这两脚很重,而且全部踢到脸上,踢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脚上的劲。

这时,火车站的乘警赶来,将我俩一起抓了起来。

张波被扶了起来,他满脸是血——就因为我最后那两脚;而我,也是一脸的血,因为张波先前那15拳中有11拳全部砸到我脸上。我俩被轰了出来,不过很幸运的是,我们都得到了一块毛巾。

我和张波坐在车站大门外的地上用毛巾敷着脸,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张波突然笑了,他给了我一拳,不过这一拳很轻,被他这么一打,我也笑了。

“不是我说呢,阮利伦,你他娘的真野,我打你那么多下你都没倒!而且我感觉你挺能打的。”张波说到。

“你也不赖,你以前也打过架吧,而且,你似乎也挺能挨打的!哈哈哈!”

“让我想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以前上高中也是混混吧!”

张波话中的“也”字让我有些诧异,我盯了他几秒钟,问到:“怎么,你以前是?”

张波点了点头,站起身,向我伸出右手。

我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张波的右脸肿的跟个包子一样。我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也好不到哪儿去。

“张波,你几点走?”我把之前要问他的话说完。

张波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耸耸肩说到:“还15分钟!”

“那你娘的还和我打架!还不赶快上车?”我催他。

“我俩刚这么打架,估计正当方法进不去了,来,换个衣服!”说着,张波强行将我身上的短袖扒了下来,把他那满是血的汗衫丢给我,然后用毛巾把脸包住就往车站里冲。

我匆忙的随着张波跑着,边跑边将他那件汗衫翻过来穿,这样血迹不明显。

......

看到他上了火车,我心头像是有块石头落下。火车呜呜的鸣了声笛,这个时候,张波将车玻璃拉了起来,对着我喊到:“阮利伦,我他娘的去深圳,如果有一天你来,一定要找我,老子永远记住你!”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向他挥了挥手,突然,有两个人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转头,原来是乘警,看来,我得又一次被轰出去了。我很配合,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背对着火车开动的方向。乘警见我很配合,也没有对我动粗。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我背对着火车,不想再看它离去的样子。但是我能够清楚的听到张波在喊我,我转过头,见张波指着我喊道:“阮利伦,给老子记住——痛,并快乐,并继续着!”

“痛,并快乐,并继续着!痛,并快乐,并......”我念叨着,低声的骂道:“狗日的,这话真贴切!”

张波,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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