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来的毫无预兆，不同于工作人员的面面相觑，看过整个剧本，知道《地狗》是一个什么样故事的王铮，倒是能理解坐在地上不断哽咽着的富小龙。
“老陈你陪着他，我去拍女演员的戏份。”
编剧老陈一直待在剧组，刚好和富小龙也熟悉，王铮只能拜托他照顾富小龙。
半缘村的一间民房门口，桃花拉着秧子不断拍打着木门，母子俩和狗子一般无二，都是干裂的嘴唇泛着血丝。
“停。婶，你推攘着桃花不让她进门啊。”
简单的一个镜头拍了5次没过，可能是受了富大龙的高标准影响，这个简单的镜头，怎么拍他都不太满意。
“停，下个镜头。”
借口出去开会的村长猫在里屋，好在桃花这次不是来找他，只是单纯的想让秧子喝点清水。
桃花问：“喝饱了吗？”
秧子点头后，桃花拿出个军用水壶装满水后背在秧子身上：“给你爸带点回去。”
“成，下个镜头。”
桃花和村长媳妇的一场厮打，在村长家的院里开始。
“你来拍。”王铮将摄像机塞给严辞，走出院子点了根烟。
院里响起两人的骂战，继而是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互挠，头发早已凌乱，桃花的脸上也冒出血丝。
“干什么，干什么，都松开。”
“村长，你去乡里开会回来了？”桃花将耳边的发丝扒拉了下，瞥了眼村长嘲讽道。
“这不刚回来？”
拍摄在继续。
站在屋外，嘴里不断吐着烟的王铮，对着远处的富小龙和老陈两人招了招手。
王铮看着又恢复往常低眉顺眼模样的富小龙道：“没事吧？”
“没事。”一句说完，富小龙拖着条腿向院里走去。
“多看看桃花和秧子的受辱过程他会演的更好。”
这是富小龙对王铮说过的原话，王铮感觉现在的富小龙就是个偏执狂，非要将自己逼疯。
……
京都，怀柔影视基地中秦环清，王郁两人静静聆听着工作人员的介绍。
“秦总，王总，这里在过三个月就将成为怀柔影视公司集聚中心，以后入驻集聚中心的公司，我们会负责工商注册并且影视返税的力度也比较大。”
秦环清看着眼前的一大片建筑群问道：“现在能进去看看？”
“当然！”
铁门大开，建筑面积约莫2000平米的厂房因为还未装修透着股水泥味，整个一大块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倒是不小，大声说话时还有着不太清晰回音。
“嫌小的话我们就往前走。”
王郁接口道：“在往前看看。”
现在是花钱买厂房，都是上千万的交易他怎么也得货比三家。
回公司的路上，秦环清看着手里的一大堆材料，问驾驶位的王郁道：“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不过还是多看看吧，毕竟太偏，说的好听这里以后会是集聚中心，但谁知道别人愿不愿意过来，而且还得让铮子过来看看。”
王郁不置可否的摇头道。
“我看他是疯了，这都8月底了，《地狗》竟然还没拍完，你带心理医生过去的时候，顺便带个神经科的专家过去，让专家看看他脑子有没有问题。”
车后座，翘着腿的秦环清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部小成本片，王铮拖了一天又一天，制作费超支先不说，他个人价值也丝毫没有体现出来。
年前到现在，光是请他拍电影的投资人就有十来个，片酬三五百万人家眼都不眨。
只要王铮愿意，秦环清能给他片酬叫到500万往上。
就算不给别人拍，那也赶紧拍《仙履奇缘》啊，剧本年前就拿了出来，可他好像失了智似的，在山上一呆几个月死活不下来。
王郁哈哈笑道：“这都多长时间了，心理医生估计早就回来了。”
秦环清气道：“你不去，明天我去一趟，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翌日，秦环清和跟班先是飞机又是大巴，一路风风火火的向《地狗》剧组赶去。
“差不多了吧。”
井房内，王铮问做着深呼吸的朱媛道。
这是场朱媛因为水，被孔老二骗到井房后导致自己被强暴的戏，这会她正在做着呼吸调整。
“来。”
“三二一，开始。”
井房本就黑暗，这会又是夜间，让里面更显阴深。
“妹子，你家狗子有什么好的，不但养不活自己还是个瘸子。”
孔老二夹着烟，在弯腰打水的桃花身后说道。
孔银龙一句话后井房瞬间寂静无声，然后就是水桶碰到井壁的“咣咣”声。
摄像机的镜头，随着孔老二的视线从桃花外露的脖子到撅着的屁股。
“咣当”刚打的水桶倒掉，孔老二从后面一把抱住桃花。
纠缠厮打喊叫直到桃花的棉袄扣子被扯掉，露出朱媛胸脯以上的雪白皮肤。
“行，停吧。”
这场戏只能拍到这，他至始至终也没准备给朱媛拍个全裸镜头。
“姐，姐有水了。”
狗子跌跌撞撞跑进屋，将水壶的水递到披头散发的桃花面前。
多日的阴霾尽去，刚打出水的狗子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王铮点点头，感觉请心理医生的钱没白花，富小龙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秦总，秦总。”
摄像机关掉，王铮转头诧异看着突然到访的秦环清。
“你怎么来了？”
秦环清对着屋内的富小龙朱媛笑了下，问王铮道：“你准备拍到什么时候？”
“严辞你继续拍。”
泥砖房外，王铮像傻子样看着秦环清：“你半夜三更的跑这么远，就为了催我快点拍？”
“要不然我来干什么？你现在是身在山中不知岁月？你知道《地狗》花了宜人多少资金？”
秦环清嘴皮连连翻动，就差用吼的来指责王铮。
“行了，行了，我能花就能赚。”王铮不耐烦的摆摆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不相让，好在附近有黄波这个公司元老，一把将面红耳赤的王铮拉开。
要不然，秦环清非把他骂的跟三孙子似的。
“加班，转场。”王铮气的一声叫。
狗子挖的深坑出了水，可第二天早上他兴匆匆的在跑去时，渗出的水源上多了个血迹斑斑的羊羔脑袋。
那是他买来送给秧子的小羊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