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答案并不重要。
秦妩按住额头，“啊……头好晕。”说着，装模作样往旁边倒。
就听得身边年轻人冷声道：“坐好。”
秦妩瞬间坐直了。
嘤嘤嘤，你欺负我！
慕容伤：“玩得这么开心。不知道我是谁，还敢靠在我身上？”
他语气听着也没什么起伏，跟平常一样，但秦妩却有点毛毛的。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气味，觉得很熟悉才……”她可怜巴巴地解释。
“真的啦！”
慕容伤依然面无表情，也没说话，不知道他相信还是不相信。
——其实，他之前坐过来的时候听到了。
她跟他说，师兄，这星光好美。
三七一直在盯着，她也的确没做出出格的事情。
只不过，她一个已经有未婚夫的姑娘，硬是不听话，跑到这种地方来玩。
未婚夫表示很生气。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听到三七的声音。
“公子，秦姑娘。殷姑娘那边，有大夏人靠近。”
慕容伤抬眼，“楚霄越的人？”
三七：“现在还不敢断明，但应该是的。”
慕容伤看向秦妩。
就见刚才还跟他撒娇的小姑娘，跪坐在窗边。
夜风从缀着灯火的连绵楼阁间吹拂过来，吹动她的长发。
背后就是浩瀚夜空。
她眸光清亮，这会儿反倒没什么醉意了。
听了三七的话，思量片刻，她神色微冷。
“派人跟着她，看他们都说了什么。如果她要走，随她走，不必阻拦。”
…
夜风落下去，小姑娘耳边的长耳坠也垂落下去，散着细碎星光。
“师兄——”秦妩拖着长长的，绵软地调子叫了一声。
慕容伤：“没用。”
秦妩扑到他怀里，脑袋拱来拱去。
“有用的有用的！”
慕容伤：“……”
显见的还是喝醉了。平日里，在他面前，还是个会注意形象的小仙女。
怕她头发再弄乱，慕容伤把她抓起来。
“回去再算账。”
秦妩发出嘤嘤的哭泣声。
她醉酒之后，身上甜丝丝的气息越发浓郁。挂在人身上蹭来蹭去，像是一只黏人妖精。
慕容伤带着她往外走。
数步之后，秦妩才后知后觉，手臂攀在他脖颈上。
“去哪里？”
慕容伤：“回宫。”他垂眸看她，“怎么，你还想继续玩？”
秦妩脑袋立刻摇得波浪鼓一样。
“不不不，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慕容伤面无表情。甜言蜜语对他没用。
…
忽然间，有人挡在前路。
“干嘛呢？放开那个姑娘。”
来人大冬天穿着一件露出半片胸口的红袍，乌黑头发用一只桃花簪着。
看着像是一树妖娆的桃花成了精。
秦妩眨了眨眼睛，“小桃花？”
慕容伤：“再说一遍。”
嘶，有杀气！
秦妩立刻把头靠在他怀里，软软道：“头好晕。”
那小桃花，跟之前陪着秦妩和殷小小时的风流仪态截然不同。
脸上露出些凛冽威压来。
“放开那个姑娘，那是贵客。”
慕容伤搂着秦妩，“我若是不放呢？”
小桃花冷笑，“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你以为燃雪居是什么地方？贵客是你能随便轻薄的么？”
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秦妩，神色关切。
“客人您没事吧？”
慕容伤手指攥了攥，见他神色间的确没有对秦妩的非分之想。
冷哼一声，最终放下了手。
推开他，径直朝外走。
小桃花大怒，又怕惊扰到客人，一叠声让青衣小侍让赶紧拦住前面那人。
又怎么可能拦得住？
…
三七从他身边擦过去。
笑吟吟丢了句，“运气不错，捡了一命。”
主君都动杀意了，却因为方才他回护秦十一，倒是又把想法改了。
小桃花：“？？”神经病啊！
等那人揽着秦妩离开回风楼之后，终于有人来回禀小桃花。
“那是人家未婚夫找上门来了，不是外人。”
小桃花浓酽的眉头拧了拧。
有病吧？秀恩爱来这种地方？两人脑壳都不正常！
。
殷小小认真看着回风楼里的雪神舞。
跳舞的男人，四肢修长，长袖带风，舞动间雪片从他们身边飘过。
这楼里的灯光是从穹顶照下来的。
刚好落在那挂着白绸，在半空舞动的人身上。
雪花都带着一层金光，看上去，果然像是神舞。
一舞终了，殷小小才回过神。
“喂——”正想问旁边的女人，她更喜欢哪个舞者。
偏过头去，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
秦枝枝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殷小小皱着眉。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指望秦枝枝那个女人靠谱。
她带着面纱，提着裙子离开座位。
不过，那个女人说的对。
世上美人的确不分男女，就比如这几个跳雪神舞的男舞者，就很不错。
嗯——之前喝茶下棋的小水仙也不错。
…
虽然雪神舞快结束了，但后面还有飞天舞之类的。
这回风楼，是专为观看舞蹈而建。
中间悬空，四边绕着长廊，廊下光芒暗淡。
殷小小一边漫不经心走着，一边回味着方才的雪神舞。
直到被人挡下来。
那人隐在黑暗中，只有一双手，托着一枚环状龙形玉佩。
“殷姑娘。”
殷小小被酒意熏染的神智，瞬间清醒过来，神色复杂。
玉佩很熟悉。
熟悉到就算闭着眼，只用手摸，殷小小也能认出来。
这本是楚霄越的东西，算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因为他掉了这玉佩，被她捡起来送还。
她就被楚霄越认定是，对他怀有叵测心机的女人。
后来，两人感情渐渐加深，他就郑重将这玉佩送她，当做定情之物。
只是年前分开的时候，两人吵得太厉害。
殷小小一怒之下，把玉佩直接丢在她住的地方，孤身离开了大夏。
…
她手指抚上那枚玉佩。果然是熟悉中的触感。
看来，眼前这人，的确是楚霄越派来的。
“殷姑娘，请随我来。”
殷小小回头，看到回风楼中间，从穹顶藻井上散下来的耀眼光芒，落在飞天的舞姬身上。
并没有人关注到她。
她抿着嘴唇，默不作声跟着那人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