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棠勾唇,语气毫无波澜道:
“侯爷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的。”
沈伯远向前逼近了一步,冷哼一声,“少给我装糊涂!你听不懂?你方才帮着栖乐公主羞辱我,忘了?”
“沈栖棠,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有我这个父亲!你是不是恨不得皇上是你的亲爹?”
沈栖棠挑眉:“侯爷,这话不能乱说,尤其在皇家别院这儿!”
人不能选择出身。
倘若她能选择,她自然是希望生在皇家,有顾霁寒做亲爹的!
沈伯远瞳眸危险的眯成了一条缝,脸色阴森,用力的扣住了沈栖棠的肩膀,冷声道:
“少吓唬我!告诉你,沈栖棠,你跟你母亲都没得悬!你就是我沈伯远的女儿,你母亲也是我的女人!
除非我不要你们,否则你们休想离开我的手掌心!你们这辈子都要听着我的安排!”
沈栖棠却一点儿都不怕,面色相当的冷淡,“侯爷这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提醒你!”沈伯远重重的冷笑了两声,又道:“还有,别以为皇上是真想要你这个女儿!
皇上太后对你,就是那养猫养狗的意思。他们新鲜劲儿过去了,就会将你当成个破布扔了!
你最后还是要求着我,求着侯府,明白吗?”
呵!
沈伯远真以为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样?
太后跟皇上也都如他这般凉薄?
“我要进去找你母亲,你识趣的,立刻让栖乐公主领我进去。不然等回了侯府,有你好受的!”
沈伯远恶狠狠的威胁着。
然而沈栖棠是他能威胁的?
沈栖棠只是挑起了眉梢,看了一眼云海那边,扬声道:“云海公公,劳烦你将沈侯爷送回去。
他撞坏了脑子,要回去歇息一番。”
沈伯远脸色微顿,转而脸色铁青,瞪圆了眼睛看沈栖棠,“你……你说什么?”
“看,侯爷都失心疯了,对着我大呼小叫了。”沈栖棠眨了眨眼睛,用最纯良无辜的模样躲在了云海身后。
她看着本就娇小,声音又软软的,别说是云海跟顾栖乐这些人了,就是沈伯远带来的那些,心里头都先向着她。
觉得是沈伯远失心疯,竟然对这样娇软的小姑娘大呼小叫。
“小公主不怕啊,杂家在……杂家护着你啊。”云海此时心疼坏了。
他们家皇上心尖上的小姑娘,沈伯远凭什么凶?
沈伯远以为他有个侯爷的爵位,就真是根葱了?
哼!
他就要让他这几日都近不了皇上的身!
“来人,乐成侯身子有恙,不宜靠近皇上,赶紧将他送走!”云海一声令下,那些御林军当即冲了过来。
沈伯远是万万没想到,他拿着珍珠项链过来,连柳望舒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架着送走了?
他最后看沈栖棠的那个眼神,就跟魑魅魍魉一般的可怕。
顾栖乐看了一眼,吓得都拍着胸口,等人彻底给带走了后,才心有余悸道:
“这沈侯爷真吓人啊,他是要把谁给吃了?难不成是要对本公主?”
“哼!是想欺负咱们家棠儿!”云海咬了咬牙,以后他要多长几只手,好好的帮他们棠姑娘报仇!
“棠儿,不然你进宫吧,跟我住在宫里,沈伯远就不能欺负你了。”顾栖乐握住沈栖棠的手,认真道。
沈栖棠的眸底一片冷色,摇头,“我可以进宫,我阿娘却不行。她在侯府还是要给人欺负!”
她决不能让阿娘一个人在侯府受苦。
顾栖乐被沈栖棠这样一提醒,也想起来太后那边,她叹息道:
“是啊,你阿娘的身份不能进宫。若是进宫,太后定然要发火的。前朝那些大臣也不会同意……”
“咳咳咳……”云海连忙咳嗽,提醒着顾栖乐别讲这些。
他们家皇上如今的安排,就是为了让柳望舒母女名正言顺。
这栖乐公主将当下的困难说出来,不是要棠姑娘心里头难受,心生怯意吗?
沈栖棠皱眉,其实他们不说,她也知道的。
太后对他们母女是有同情跟照顾,那也仅仅是因为她们不是皇家之人。
人啊,都是一样的。
雷没有劈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不会觉得疼的。
太后将他们当成可怜之人,偶尔伸出手,给上几分怜惜可以。
但是要她看着他们这样的人在后宫。
尤其她阿娘受着皇上的宠爱……
那太后自然第一个不同意。
她阿娘入宫,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
顾栖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拉着沈栖棠进去,“棠儿,我带了宫里的点心,你随我去吃点心吧,别想这些事!”
沈栖棠却一边走一边想,她在行宫这么久,还未见到阿娘。
她要见阿娘。
看沈栖棠坚持,顾栖乐也不好拦着,就带沈栖棠去找柳望舒。
恰好顾霁寒跟萧承宇在书房谈论战事,柳望舒是一人赏花。
行宫的花儿都很好看。
尤其是那些茶花,每一朵都是上好的品相。
柳望舒坐在那一簇簇茶花之中,远远望着,比那茶花都要娇俏明艳。
顾栖棠还没有靠近,就忍不住同沈栖棠道:“你阿娘太美了,怪不得我父皇喜欢!”
她是个小女子都会对这样的美人儿动心。
更何况那能吃肉的父皇?
沈栖棠笑而不语,她知道自家阿娘是靠着美貌有诸多追求者的。
但她觉得,顾霁寒对她阿娘,并非只是见色起意那般简单。
就在此时,一朵白色茶花落在地上,柳望舒蹲下来捡起那茶花。
她再起身时,便对上了沈栖棠的目光,看到女儿,她的眼神更加的柔和,浅浅一笑道:
“棠棠,你来了。”
沈栖棠带着顾栖乐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她阿娘脖颈上的痕迹。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而顾栖乐在柳望舒向她行礼时,也注意到了柳望舒身上的伤。
顾栖乐呆住,她父皇也太不靠谱了吧?
棠棠阿娘娇花儿一般的人,落到他手里,竟然被他折腾成了这样!
顾栖乐现在都有些想扛着刀过去找父皇兴师问罪。
问问她家父皇怎能这般禽兽不如!
顾栖乐这样想着,还真就要这样去做,她拉着沈栖棠的手,气得胸口起伏,小脸也是红的。
“棠儿,你放心……我现在就去给你阿娘出气!”
沈栖棠愣了愣,诧异的望着顾栖乐,“你怎么去出气?”
杀人吗?
“我找……找个搓衣板,让他跪十天半个月的!我们顾家就不能出这样禽兽之人!”顾栖乐想了,父皇这般不靠谱,她说什么也不能惯着。
“顾家?”沈栖棠跟柳望舒是异口同声。
这顾栖乐是误会了什么?
“对。我爹太过分了!你阿娘这样柔弱,他……他怎能跟个野兽一般不知轻重!”顾栖乐又看到柳望舒手腕上的青紫。
气死她了!
嬷嬷说那些男子在新婚夜都不做人事,果然是真的!
看看她父皇怎么欺负棠棠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