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尤其开心。
周时的视线越过他们，看到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堆雪人的徐可昕。
她已经团了两个雪球，将两个叠在一起，是一个孩童身量的雪人，不过小腿高。
周时抬步走过去。
他站在旁边，低头看她蹲在地上不断用力将雪摁实。
好一会儿才问：“怎么不堆个大点的？”
徐可昕手上的动作一顿，仰头看他：“九爷，我想堆个您……你，晚点你能把你的帽子给我用用吗？”
他大多数时候，都会戴着一顶黑帽。
“你也嫌我老？”周时蹲下身，手覆在她的手上。
“没有！”她否认。
只是耳根，有些微红。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
他抓着她的手，将她冰冷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那你改口称呼我为‘你’，又做一个小孩身量的雪人，不是在说我老吗？”
“……”
他看出来了，还要直言拆穿她。
“九爷您若是不喜欢……那我……”她作势要推掉这个雪球，重新再做一个。
“好了，就这样做着吧。”他见她一鼓作气，只觉得好笑。
他几乎不笑，面上不显，只是语气松快了许多。
他攥紧了她的手，又说，“跟着我，不要一口一个‘您’，以后就称呼‘你’吧。”
“好~”徐可昕点了点头。
她反手用另外一只手覆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侧头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周时这时候才发现。
她除了有一双很亮的眼睛，笑起来酒窝也很深。
“九爷，您，啊，你和我一起堆吧？”她问。
周时嗯了一声。
于是，两对人儿默契的各居一侧，堆着自己的雪人。
只是做了一半，沈聿青嘴贱又起了个头调侃周时，就变成了扔雪球的混乱战争。
他们有本事，反应很快，准头很高。
只是苦了宋徽宜和徐可昕，她们完全招架不住。
两个男人的战争，受苦受难的是她们。
他们四个人，天快黑了才将雪人堆好。
沈聿青将自己的军大袄穿在雪人身上，周时则把自己的帽子搭在了雪人头上。
他看了眼旁边的小个子，忍不住嗤笑一声：“你果然是童心未泯！”
他们堆的雪人，堪堪过了小腿。
反观自己的，那都过了腰，活脱脱的一个巨型雪人。
“童心未泯又如何？”周时看了看他的雪人，淡漠回怼，“比你歪瓜裂枣，眼鼻都对不上的好。”
沈聿青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这鼻子眼睛就是他安上去的，刚刚还被宋徽宜好好吐槽了一顿。
她很是嫌弃。
大都会快到营业时间，孙经理照例给侍者和保镖分配区域，出来时正巧看到在巷子玩闹的四个人。
巷子口有保镖和军官看守，不让外人进来打扰。
孙经理是自己人，松泛一些。
他探头看了眼。
巷子里的人异常和谐，除了九爷，其他人脸上都绽放着笑颜，很是美好。
他心下一动。
小跑着回到大都会，他去找了照相师傅，去拿了相机。
大都会每日都有表演，若是有有名的明星或是乐团，还会专门让照相师傅拍照，留下一些精彩的时刻。
这些照片，都会被张贴在大都会门口的公告栏里，以作宣传。
孙经理直接拎着架子，把相机带了过来。
“越哥，我瞧着九爷和少帅他们玩得正开心，想给他们拍张照！”
孙经理乐呵呵说，“您瞧，这难得的初雪，留张照片纪念下也不错！眼下天还没完全黑，能拍的清楚！”
钟越看了眼，让开了。
孙经理鼓捣了好一阵，才找到一些窍门。
他只是想记录，自己却没给人拍过照。
准备好，才挥起手大喊：“九爷，少帅，两位小姐，看这里！”
夜晚外面车水马龙，已经有摊贩在吆喝叫卖。这里是南城最热闹的一片区域，夜里比白天还要人多。
孙经理的声音比他们更响亮，引起雪地中几个人的注意。
他们同时侧目看过来。
此刻，白炽的灯光闪烁了两下，一张照片就在此刻定格，将四个人全部框进了这小小的相机里面。
“我差点都忘了相机这回事！”沈聿青扬眉。
将捋起的袖子放下，又把宋徽宜揽了过来，两人站在雪球的旁边，“来，孙经理！给我和徽宜单独拍一张！”
他整理头发，又给她整理头发。
孙经理哎了一声，忙驾着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照片。
又问：“九爷，您要不要也拍一张？”
周时刚想说不用，却感觉旁边的人拽了拽他的衣袖。
“九爷，我想拍。”徐可昕声音很轻，又说，“若是哪日我离开了，也能把照片留在身边。”
“那拍一张。”他说。
徐可昕便拉着他，和他分别站在雪球的两侧。
隔着雪球，她挽住了他的手臂，倾斜着身体靠在他的胳膊上，冲着孙经理的方向言笑晏晏。
灯光闪烁过后，她松开了手，飞奔到孙经理身边，去看照片。
宋徽宜说：“有些饿了，不如去吃饭吧。”
“九爷，不如请我们吃个饭？”沈聿青笑问周时。
他让人请吃饭时，又用了尊称。
“不要脸。”周时睨了他一眼。
弯腰，将雪人头上的帽子拾起来，戴在了自己头上，大步流星的回了大都会。
这是默认了。
“我也觉得你好不要脸。”
宋徽宜帮他将军大袄穿上，小声吐槽他，“要人家做事一副嘴脸，不要了又是一副嘴脸。”
沈聿青哈哈笑。
“我学了你的！”
他凑上来，冰凉的脸贴着她的脸蹭，“你第一次去我那儿，就给我表演了川戏变脸！我学习能力强，一眼就会了！”
宋徽宜推开他。
真是好无耻。
经过孙经理时，沈聿青又好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经理，劳您将照片洗出来，差人将我和徽宜那份一起送到我闻喜路的洋房，给值守的军官就行。”
孙经理哎了一声。
几人往大都会里面去。
周时吩咐身边人准备饭食，他们回了包厢。
他们要谈事，便让徐可昕回房，让孙经理单独给她送一份吃食。
她乖乖离开。
“三日后，你要不要过来看戏？”沈聿青笑问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