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咂了咂嘴，脸上写满了困惑，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的线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他往前凑了凑，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下巴上蹭来蹭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执拗的好奇：“高明？这词儿听着就玄乎，到底是啥意思啊？难不成这抢劫案里还藏着什么弯弯绕绕的计谋？”
他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像是想从周围人的表情里找到点线索，结果只看到一片或惊讶或了然的神色，更让他抓心挠肝的了。
柯南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双脚还够不着地，只能让鞋底在半空轻轻晃悠。
但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却闪着不属于孩童的精光，小眉头微微蹙着，脑子里像有台精密的小机器在飞速运转。“职业抢匪”、“空着手逃走”、“选举造势”……这些词像散落的拼图，在他心里慢慢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难道说，这场抢劫根本就是出云启太郎自导自演的戏？用一个有前科的抢匪做幌子，演一出“英雄退敌”的戏码，好给自己的选举加分？可这想法会不会太离谱了？
他偷偷瞥了眼出云启太郎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石锤市长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猜测又深了几分。
加越利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几分不自在，他连忙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试图掩饰眼底的慌乱。
放下杯子时，他脸上又堆起那副谄媚的笑，手还在胸前摆了摆，像是在驱散什么晦气的说法：“哎呀，毛利先生您别往深了想，这就是个没影儿的传闻罢了！”
“不知道是谁闲得慌编出来的，说我们老板为了这次市长选举，特意策划了这出抢劫案，好博个‘临危不乱’的名声。”
“您想啊，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老板可是正经商人，哪能干这种犯法的事？全是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他说着，还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出云启太郎一眼，见老板脸色稍缓，才松了口气。
“呵呵！”石锤市长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里的嘲讽像冰锥子似的，扎得人心里发寒。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刮着水面的浮沫，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针锋相对：“可老话也说了，无风不起浪啊。要是真没这回事，怎么偏偏就传出这种谣言？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他抬眼看向出云启太郎，眼神里的轻蔑像明晃晃的刀子，“有些人啊，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真是让人开了眼。”
出云启太郎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像是被泼了盆滚烫的开水，连耳根子都泛着热气。
他猛地一拍桌子，餐盘里的刀叉被震得“叮铃哐啷”直响，语气里的火气几乎要喷出来：“喂，石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指名道姓地说谁呢？别以为你是现任市长就了不起，我告诉你，说话要讲证据！平白无故污蔑人，我可跟你没完！”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这话戳到了痛处。
“哎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气别动气！”毛利小五郎赶紧像个楔子似的插在两人中间，一边对着出云启太郎摆手，一边又转头对石锤市长陪笑，“大家都是在一辆列车上的乘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犯不着为这点事伤了和气嘛！”
他挠了挠头，努力回忆着新闻里的细节，试图打个圆场，“再说了，当时不是有监控摄影机拍到了吗？清清楚楚是个有前科的职业抢匪啊！既然是职业的，怎么可能是出云先生策划的呢？这不合情理嘛，对吧？”
石锤市长冷哼一声，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不屑：“哼！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都说是职业抢匪了，哪个不是提前踩点、制定周密计划，恨不得把每个环节都抠到骨子里？怎么可能这么草率？警铃一响，连东西都没抢就空着手跑了？这要是职业的，那我倒要问问，他这‘职业’二字是从哪儿买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死死盯住出云启太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吗？”
看着出云启太郎那张青一阵白一阵的脸，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加越利则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又赶紧换上笑容，试图把话题引开：“石锤市长您这就多虑了，说不定那抢匪是突然心虚了呢？或者是听到警铃声太紧张，一时慌了神？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嘛！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我们老板呀，这也太冤枉人了！”
石锤市长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好整以暇地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在给这场争执伴奏。
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可是，还不止只有这样。我可听说，当时在场的店员，不是听到那抢匪走之前还撂下了一句奇怪的话吗？”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又落回出云启太郎身上，像是在欣赏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餐车里的空气瞬间像被凝固了似的，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石锤市长身上，等着他说出那句关键的话，心里都清楚，这话一出口，恐怕又会掀起一场更大的波澜。
柯南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他有种预感，这句话很可能就是揭开整个谜团的关键。
石锤市长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头，在餐车里漾开一圈圈震动的涟漪。
他特意顿了顿，目光精准地落在出云启太郎那张越来越阴沉的脸上，像是在欣赏一幅渐变色的画作，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抢匪说，‘这跟当初说的不同。’”